而院中,两人的交锋尚在白热化阶段。
张嘉礼静静站了片刻,墨玉般的眼眸一动不动望着褚仇赤,好似在思虑何事。
良久,勾唇笑道:“你往昔从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如今,倒是愿为他们来此,讨要说法了。”
褚仇赤闻言微愣,唇畔扯出抹冷笑,似自嘲又似讥讽,“往昔本殿下自恃才略,不屑靠笼络谁来坐那储君之位,自是无需行那些惺惺作态善事,独善其身便罢。”
言至此处,语调陡然拔高,杀意如霜刃出鞘,“而你,既妄图借百姓拥护攀上帝位——”
话语一顿,猛然抬眼,目光如实质利箭,“也该拿出几分真心实意待他们吧!”
听着褚仇赤这番几近嘶吼的怒斥,张嘉礼狭长眼眸深沉近墨,并未出声辩驳。
褚仇赤见他不语,胸腔怒意升腾而起,举剑径直朝他飞身劈去。
张嘉礼躲避不及,只得举剑硬扛,咔嚓一声,手中利剑竟被硬生生斩断,半截剑身飞射而出,嵌入一旁的树干之中。
褚仇赤趁势而上,剑尖直逼张嘉礼咽喉,寒芒在其脖颈肌肤上印下一点冷光。
“少主!”
血之愣住,正欲上前,却被张嘉礼一记眼神劝退。
张嘉礼虽被逼至绝境,却未有丝毫慌乱,狭长眼眸平静如水,静凝着他,似笃定了他不敢下手。
褚仇赤眼眸森然,被他这眼神看得愈发烦躁,眼底酝酿着戾气,“呵,你怎就觉得本殿下不会下这杀手?现在要你死,轻而易举。”
张嘉礼低笑一声,温润的眸底笑意近乎要溢出,“若你会下此死手,也无需在此刻同我言说这么多。”
以往那个杀伐果断的褚仇赤,早就被她磨平了棱角,成了行何事都要细细思虑半晌之人了。
褚仇赤凤眸中杀意更浓,恼他这洞察人心之举,又恨自己明知他所做之事,却又不能擅自下手。
“二殿下!不可以!”
僵持之中,院落外骤然传来脚步声,还有少女那惊慌无措的喊叫。
褚仇赤眼含诧异转眼,惊愕她怎会大半夜至此。
张嘉礼垂眸,睫羽覆盖而上,掩去眸底那因少女而漾起的点点碎芒,薄唇却是缓慢扬起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