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小子也算是良心未泯,至少对他坦诚相告,言之在这南里月星城内,自己尚有一女。
曲渊夜心头略有动容,自袖中翻找须臾,掏出个木盒放置石桌之上,“她的这般心意,望你珍视。”
“多谢。” 张嘉礼抬眸凝向桌案,声音因方才的剧咳而略显沙哑。
“仍是那句话,痊愈之药我并未有。”曲渊夜稍侧首,神色依旧冷峻,缓声道:“此药仅能暂且压制你体内噬魂蛊发作的药丸罢了,治本是无望,但也能让你少受些煎熬,权当是看在稚枝那丫头的份上。”
张嘉礼微微颔首,额间碎发随风轻晃,“多谢曲前辈,嘉礼记下了。”
待他再抬眼时,曲渊夜身影已没入夜色,隐没不见。
张嘉礼却是脱力单膝跪于院中,五指用尽力气捂住胸口处,那里痛彻心扉。
夜风愈发凛冽,似冰冷刀刃肆意切割夜色,张嘉礼单膝跪地,身形摇摇欲坠。
那噬魂蛊仿若感知到药效即将压制,在体内疯狂反噬,疼得他冷汗如雨下。
薄汗顺着苍白脸颊簌簌滚落,滴落至脚下石板,转瞬洇出一小片深色水渍。
他紧咬下唇,直至唇瓣绽出血丝,浓郁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才勉强将那声痛呼咽下。
“几分安乐......顺遂度日......”
张嘉礼低念着这八个字,眼眶泛红。
此前,他身处权谋泥沼,步步惊心,满心算计皆围绕朝堂争斗、自身困局,从未想过会有人纯粹因心疼他过往苦难,便不顾一切为他奔走求情。
她总是这般,似艳阳,他若离得远些,便会暖得他不知所措。
可若他凑近些,便会将他灼烧到身心俱疲。
他不愿将谋略手段用在她身上,可他这一生,除了在棋局之上屡战屡胜,其余之事,他皆是输家。
他从不屑争执输赢,只是这一回,面对她,他绝对不能输。
哪怕殚精竭虑、不择手段,也想将她留在身旁。
若可规避强烈欢愉,自无哀伤之侵。可竭力避苦之际,诸般喜乐也会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