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礼压下眉眼,不经意间瞳中透着抹深沉的黑,但仅片刻,便烟消云散。
他敛下眸子,薄唇轻挑,目光深邃凝着她,“沈姑娘对此案可有何疑虑?”
沈稚枝犹豫片刻,咬唇思索,终于还是将自己的猜测道出:
“确实有些疑虑,总觉得此事蹊跷。那屠夫不过一介庶民,即便与萧光有何渊源,也不至于花重金寻个梅花毒。
况且那梅花毒还是三殿下之物,总觉得是有人想将脏水泼至三殿下身上,从而掩盖其罪,坐收渔翁之利。”
张嘉礼垂眸静静聆听,火光在他的脸上跳动,若有人在此刻看去,定能看到他眉梢眼角间尽是冷意。
沈稚枝分析半晌,稍抬眼帘,便见张嘉礼含着潋滟水眸认真打量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须臾,才低声问道:“那么,依沈姑娘所言,此人应当是谁呢?”
“我想,应当是江湖上那……”
沈稚枝心中暗想,原着中有关斩月堡的描写浮现心头,几欲脱口而出,然而她却猛然闭嘴。
内心的挣扎让她踌躇不前,若是没有证据,凭空冤屈他人恐怕不妥。
沈稚枝思索的入迷,全然未发现跟前之人唇角温润的笑意早已收起,眸中透着令人心颤的冷厉,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想着想着,沈稚枝耳尖慢一拍红起,忙转眼无措道:
“并非是说张大人办案草率,只是有些疑虑,若此案证据确凿,屠夫也已然认罪,那便当我没说。”
张嘉礼微微垂眸,那抹冷厉在眼中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温润。
他轻启薄唇,声音如清泉流淌:“若在下说,此事已然证据确凿,沈姑娘可信在下?”
他语气极轻,极力想知晓她的答案,以至于有些嘶哑。怕是他自己都未能察觉,这声询问,竟令他有些发颤。
沈稚枝将视线往上轻抬,撞上了他的眼,空气似在一瞬凝固,他眼中分明含笑,可那柔润的水色背后却似有深不见底的漩涡。
见她凝着他半晌迟迟不语,张嘉礼只觉自己的咽喉似被掐住般,有些说不出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