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错,步步错。
萧翊想,或许从那时候,她便已经对他失望了吧。
后来在白鹭书院,她的眼中甚至连恨意都没有,没有了爱,又哪里会有什么恨?
他当时是太子,他的身份尊贵,与她相比,她可能都不一定能够高攀的上。
可如今,再没有谁比谁高贵的了,一个身份,一个名头,今天是你,明天可能便会被换掉。
这一年头,短短时日,萧翊却觉得他明白的东西比或许二十几年都要多。
侍奉的人退了出去,他把窗户阖上,却没有完全合上,还留了一条缝,能够让烟放出去,不然的话,恐怕在屋中便会被熏晕。
被褥是新晒过的,即便晒过,也带着一股霉味。
向来人都是看人下菜,如今萧翊失了势,待遇自然也一落千丈。
没什么好抱怨的。
或者说,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什么讲究的名头。
此生他或许都回不到京城去了。
萧蕲给他赐了女人过来,那女人的确有些美貌,他却并无任何兴趣。
即便如今落魄了,可萧翊也不想成为一个被欲望驱使着的人,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他逐渐的坠入了幻梦之中。
在梦中,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却再也不会以身份自持,来轻视任何人。
他可以极为坦然的转身跟一路跟着他的少女说话,也能够对其表露自己真实的心境。
微笑,其实本来就是极为简单的事。
他以前总归还是个孩子。
十二月,新帝设宫宴,要求京城中但凡有官职的人都必须携带家眷进宫。
对于这样的安排,别人不会觉得有什么,传到苏府时,府中白谨若,苏烈与苏姜俱都沉默。
这样刻意带有针对性的命令,只要他们不傻,便都是知道是对谁的。
可皇令不可违,日子刚刚平缓下来,苏姜不想再有任何变数。
一场宫宴而已,京城中的所有达官显贵都在其中,帝王又怎么会跟她这等小人物有什么牵扯?
苏姜心中知晓,萧蕲是要脸面的,必定不会在众人面前做出什么失了皇威的事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