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墙壁流淌着荧光黏液。燕如烟指尖轻触壁面,黏液中立刻浮现出苏婉戴着青铜面具主持祭祀的场景。十七道暗弩从不同方位激射而出。她以医师金针击偏箭簇的瞬间,读到了弩机内部李玄璋亲手雕刻的困龙符。
“艮位生,坎位死。”
墨翎刀割裂雾气的声响自后方传来。燕如烟猛转身,本该坠入深渊的男人正持刀劈开毒瘴。他后颈褪去的鳞片在荧光中泛着青铜光泽。刀刃斩断的毒藤间渗出紫色汁液,汁液落地竟化作陆毅亲手书写的绝杀令。
男人抬手抹去溅在眼角的毒血:“碑文看过就忘,这里的每道刻痕都是诅咒。”他左腕新添的伤口正与燕如烟掌纹吻合。昨夜种入的母蛊竟在两人间构筑了血脉连接。
甬道尽头突然落下的青铜门阻断去路。门环是两条衔尾蛇,蛇眼镶嵌的紫晶石上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燕如烟将染血的玉哨按入蛇口凹槽时,读到了十三年前父亲在此处剜心饲蛊的记忆碎片。
门内涌出的腐臭味裹挟着血腥气。三百六十五盏鲛人油灯自动燃起,照亮密室中央的青铜鼎。鼎身上浮动的星图正与昨夜墨翎刀显化的影像重合。而代表苏婉寝宫的位置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刀——与母亲心口遗留的凶器完全相同。
“丙寅年霜降,燕氏第一百三十七代家主献祭于此。”
男人摩挲着鼎身裂痕,那些看似天然形成的纹路竟是历代燕氏家主临死前用指甲刻下的遗言。燕如烟抚过最新那道刻痕时,母蛊突然在她血脉中产卵。剧痛中浮现的画面竟是母亲被十八根镇魂钉封入冰棺的场景。
壁画残片从鼎内喷涌而出。燕如烟接住最大那片残片,上面描绘的祭祀场景里,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正将婴儿投入火堆——那婴儿胸口赫然生着与她相同的蛇鳞纹。墨翎刀突然发出蜂鸣,刀柄处的螭纹与她腰间令牌的缺口完美嵌合。
“小心!”
男人拽着她急速后退。方才站立的地面龟裂成蛛网状,裂缝中探出的骨手攥着刻满符咒的青铜匣。匣盖自动弹开的瞬间,燕如烟读到了父亲临终前封印在其中的记忆——八百个轮回里,苏婉踩着燕氏尸骨登上后位的每一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