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骨。九具骷髅以跪姿围成圆圈,每具骸骨的右手都深深插进自己的胸腔肋骨。燕如烟的鞋尖碰触到最外侧骷髅膝前的竹简,尘埃腾起时,她看清了竹简上的字——那是父亲的字迹。
"此门不可轻启。"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齿间蔓延。父亲绝笔的最后一划力道极重,几乎要劈开竹片。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握紧青铜剑转身,却只见自己的影子被萤火拉长投射在壁画上,与持剑将军的影子重叠。
岩缝间渗出的水珠突然加速坠落。燕如烟数到第九滴水珠砸在剑面时,甬道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青铜门在她面前缓缓闭合,将野狼的哀嚎隔绝在外。
火折子重新燃起时,她看清了这方密室。石台上积着厚厚的香灰,五盏青铜灯排列成人手形状,最中央的灯盏里漂浮着未燃尽的灯芯。当她的指尖触到冰凉灯油时,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
金戈铁马声中,有人被按在石台上剜出心脏。鲜血注入灯盏的瞬间,壁画上的女子睁开了眼睛。
冷汗浸透的后背贴上石壁,燕如烟剧烈喘息。腕间玉镯突然发烫,烫得她几乎要甩脱。当她把玉镯贴在第五盏青铜灯上时,机括声从石台下方传来,暗格里滚出一卷羊皮。
展开的羊皮上画着人体经脉图,心口位置用朱砂标着"灵枢"二字。她的手不自觉抚上自己心口,那里突跳的节奏竟与图中标注的节点重合。暗格最深处有本残破古籍,封皮上"心灵医道"四个墨字尚未完全褪色。
狼嚎声突然穿透石壁。燕如烟攥紧古籍扑向石台,鞋底打滑时手掌撑住台面,香灰中露出半截指骨。指骨关节处有道熟悉的疤痕——那是母亲常年握药杵磨出的茧。
血腥味涌上喉头。她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掌心银针刺入合谷穴。当痛感如电流窜过手臂时,残卷中夹着的玉片突然浮空,映出模糊人影在演练功法。
"以心为引,化气为针......"
第一道气劲在丹田凝结时,她听见自己骨骼错位的脆响。剧痛从尾椎直冲天灵盖,眼前炸开血色的光斑。石台上的香灰无风自动,在她周身旋成灰白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