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孝周笑了笑,“勇敢的人并不一定就不无耻,无耻的人也不一定就不勇敢,两者没有必然的联系”。
“而且”,韩孝周顿了顿,“你在别人眼中的无耻,在我眼中恰好是一种天大的勇敢,这种勇敢我曾经只在陆晨龙身上看到过”。
陆山民喘着沉重的粗气,体内的气机缓缓的修复着身上的伤。
“是啊,我竭力想摆脱他的影子,最终还是活成了他的样子”。“令人讨厌的样子”。
“不过”,陆山民望着天空,雨滴噼噼啪啪的打在脸上,“无耻就是无耻,我不觉得是勇敢”。
韩孝周微微笑道:“你太谦虚了,这世上为了保护至亲至爱愿意付出生命代价的人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但像你这样为了保护他们而甘愿被他们骂的人却罕见至极,对于你这种经历过无数生死的人来说,死不可怕,可怕的反而是活着”。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韩孝周,他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这位小诸葛。
“谢谢你的理解”。
韩孝周摇了摇头,“理解并不等同于就同情你,我欣赏你的勇气,但也不等同于就认可你,而且,你陆家的那点香火情早就用光了”。
陆山民自然知道,像韩孝周这样的人,早已脱离了世俗中普通人的情绪,他的所思所想,所有的判断,都基于家族的利益。不能所这种人无情,只是这种人所出身的家庭,所处的位置注定他会 把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否则,他顶多成为一个衣食无忧的韩家边缘子弟,无法成为韩家的核心人物,自己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我不是来祈求您,而是来找你谈一桩生意”。
韩孝周把伞递给一旁的陈北天,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你刚才的表现为你赢得了跟我谈上一次的资格”。“但”,韩孝周吐出一口烟雾,“也仅仅是资格而已”。
“ 韩叔叔,我不相信您对影子的积累的财富一点没有想法”。
韩孝周笑了笑,“当然有,不仅对影子的财富有兴趣,对华夏人民银行里面的钱也有,对纽约美联储银行地下金库更有”。
陆山民也笑了笑,一段时间的暗自调息,身上的伤缓和了许多。
“但是,影子的财富并没有华夏人民银行里面的钱难拿,更没有美联储地下金库那么大的风险”。
韩孝周笑了笑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多年前就开对韩家进行大扫除吗?韩家花了足足十五年时间才清理掉了曾经不干净的产业和不干净的钱,甚至为了避免被吕家、吴家、田家牵连,除了完全正规的合作,其余任何有瑕疵的生意都不与他们合作,因此损失了大量的利益,就是为了不去趟这趟浑水,你竟然说风险不大,你也太小巧他们了”。
陆山民淡淡道:“他们是资本的猎杀者,韩家这么大块肥肉,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放过吗,你就那么自信他们在收拾完其它几家后不会对韩家动手”。
“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们几家之所以有今天的处境,根本原因在于他们本身就不干净,给影子捏住了大量把柄。我韩家从十几年前就谨小慎微,走的是正道,即便他们真有想法,也无处下口”。
陆山民摇了摇头,“韩叔叔治家有方,您的大哥韩孝周也一身正气,的确能保证韩家这艘大船平稳的航行,但是,你们总有老的一天,总有不在的一天,您能保证韩家的后代也能有你们这样坚定的心性和超凡的掌控能力吗?韩家家业那么大,一旦出现一两个败家子,都是他们的突破口,别忘了,他们是一群很有耐心的人,最擅长的就是长线布局”。
韩孝周抽烟的动作停滞了下来,额头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皱纹。
陆山民见韩孝周陷入沉思,趁热打铁的说道:“影子的存在,就是悬在韩家头上的一把剑,不从根本上拔掉这柄剑,始终是一个潜藏的威胁”。
韩孝周弹了弹烟灰,笑了笑说道:“你能想到这个理由的确不易,至少比韩家子弟要高出一筹,但是你以为为了一个都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未来就想让韩家参与进去,未免也太幼稚了,这潭水太深了,韩家是不会轻易踏足的”。
陆山民昂首说道:“不用韩家涉足”。
韩孝周半眯着眼睛看着陆山民,“你”?
“我替韩家除掉这个隐患,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