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腔作势”!
“道貌岸然”!
“滑天下之大稽”!
“脸皮如此之厚,我真佩服你那满脸的胡须,是如何冲破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还能长得如此之茂盛”!
灰袍老道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也算是入了道之人,说话怎能如此狠毒”!
陆山民双拳渐渐握拢,“在你们吕家面前,我哪敢担起‘狠毒’两个字”。
灰袍老人看着陆山民逐渐紧握的拳头,缓缓道“吕家或许是犯了些错,但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世间又有谁不犯错,你难道就没犯过错吗”?“天之浩瀚乃容日月,地之宽广乃养万物,天道正气讲求一个‘容’字,若是人人揪着小辫不放,一味的好勇斗狠,将人间不存、万物不存、天地不存”!
陆山民冷冷一笑,“看来刚才骂你道貌岸然是太轻了,简直是无耻之极”。
灰袍老人抖了抖道袍,“年轻人,还记得刚才那一掌吗,若非是你戾气太重、心中残暴,有岂会被我的浩然正气所动摇心境”。
陆山民身上的气机开始节节攀升,“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讲天道正气。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你已经入魔了”!
陆山民一步踏出,脚下冰面硬生而裂,裂纹如蛛网般迅速扩散,朝着灰袍老道而去。
“我不入魔,何以屠魔”!“如果替天行道是入魔,那我就入了这个魔”!
灰袍老道眼中满是无奈和怜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
··········
十几里外,茫茫雪山之中,有一道观隐匿于山坳深处。
道观清雅,灰瓦白墙,青石台阶,台阶旁有一块等人高的花岗岩,上书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归去来兮。
四个大字下面是八个稍小的隶书“忘我忘世,草木欣荣”。
道观里面,院前亭后门廊下,满头银丝的老人一边捻着胡须,一边盯着棋盘,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老人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此时正抬起右手,指尖夹着一颗白色的棋子,眉头紧皱,举棋不定。
老人淡淡道“奕者心灵机巧之所泄也,据一枰之垒,邈有万里之形,拈两指之兵,恍发千钧之弩,大将不血刃之虚战也。不操之过急,也不堕杀伐之气,思虑过多,反招左右为难之困。子敏,这一步棋,你考虑太久了”。
被唤作子敏的少年缓缓放下手,最终没有落下子。“世间真有如此穷凶极恶之人,连千里之外避世多年的老祖宗也不放过”。
吕不归笑了笑,“原来你不是举棋不定,而是心不在焉啊”。
吕子敏眉头微皱,“我只是不太明白,这样的人怎么能窥得天道,踏入半步化气之境”。
吕不归淡淡道“万物生长、芸芸众生,天道哪里照看得过来,总会有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否则又哪来除魔卫道一说”。
“老祖宗,他若真来,我们该怎么办”?
“那老祖宗就考考你,你说该怎么办”?
吕子敏低头沉思,俊秀的脸上神色变幻,颇有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