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眉头松开,“细细想来,近几年的事情,发端于纳兰子建找上门。先是找老爷子,老爷子没理他,之后又找韩承轩,韩承轩没有理他。这小子脸皮比城墙还厚,又找上田老爷子和吴家父子,就这么一步步我们都被拉了进来”。
“大爷,您说他会不会是影子的人”?
吕震池摇了摇头,“纳兰家虽然比不上我们四大家族,但好歹也是准一流。而且纳兰家自诩书香门第,怎会甘愿给影子当走狗。影子这种东西,就犹如跗骨之蛆,一旦沾上就永远甩不掉,他不会是影子的人。他坐上纳兰家家主的位置手段并不光彩,一直想干一票大的给自己正名,他只是个投机份子,想在混乱中捞一把”。
“影子最善于利用别人的矛盾做文章,自己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别人打生打死,在坐收渔翁之利。如果他不是,他倒是把影子的手段学得很到家”。
“陆家父子倒是很好的扮演了狗的角色,四处乱咬,逮着不放”。
杨志深以为然,“若不是影子在背后盯着,让我们畏手畏脚,这两条狗也猖狂不起来”。
另一辆车上,田岳满脸的憔悴,自从那晚在大雨中见过陆晨龙之后,整个人的精神都被抽走了好几分。
陆晨龙那晚说的话反复的在他的脑海里徘徊,陈素出现在他面前不是偶然,与陆晨龙的生死大仇也不是偶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影子利用他们与陆家上代人的恩怨所刻意营造的。这种相互之间的仇恨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不知不觉间越积越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解开。
不过,他并不懊悔,商人逐利唯利是图是本性,正是因为这样的本性才成就了一个家族的辉煌,野心和逐利是源源不绝的动力和源泉。
没有一个合格的商人会经受得住高额的利润,正如当初纳兰子建找上门,他们田家很难不动心。唯一不足的就是太过大意了,长久的高高在上令他们习惯性的高估了自己,而低估了敌人。他从没想到过,早在几十年前,他们就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庆之,你知道什么样的猎人最可怕吗”?
陈庆之不太明白田岳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冷静和勇猛吧”。
田岳摇了摇头,“是耐心,他不仅可以潜伏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还可以潜伏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直到猎物放弃了戒备之心,在突然冲出来一击毙命”。
陈庆之这才明白田岳的意思,“野狗吃肉,但面对大象也无计可施,他们虽然厉害,但现在不也选择了妥协吗”。
“即便是妥协,我们也会付出代价的”。
“大爷,您不必悲观。过了今天就好了”。
田岳微微一笑,笑容轻松而释然。“田衡说陆山民是不会妥协的”。
“不妥协?谁给他的自信”。陈庆之有些惊讶,也有些不信。
“我虽没有田衡那么了解陆山民,但我了解陆晨龙。他们的自信从来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来自于内心”。
“但是,陆晨龙不是选择妥协了吗”?
“那是因为他有儿子”。
“那就有些麻烦了,陆山民要死磕,那么陆晨龙必然会被带进来,事情越闹越大,影子必然会做垂死挣扎,到时候事态就无法控制了。”陈庆之眉头紧皱,“影子的势力触角到底有多深,到现在我们都不清楚。虽然最近几年我们比较干净,但前些年还是有太多的不干净,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特别是当年我们对陆晨龙做的那些事,既然是他们挑起的,那他们肯定掌握了大量的证据。难保在面对暴露风险的时候,他们不会来个鱼死网破”。
田岳脸上憔悴的笑容依旧,并没有陈庆之那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