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以琛微微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提起了陆山民,或许是因为陆山民出身贫寒与他相似,让他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心里偏向,更何况他也乐得看到纳兰家倒霉。有段时间他曾想过,要不是因为陆山民和梓萱的纠葛,或许真会很欣赏他。
“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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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吕松涛就迫不及待的约了陆山民,同时还约了好几个在书法界颇有名气的人。陆山民欣然接受了邀请,不仅仅是因为他姓吕,更因为他自己也是个书法爱好者,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独自默默练字,从来没接触过书法界的人,他也有兴趣看看当代的这些书法家有着怎样的水平。
陆山民见过吕松涛的书法作品,确实写得很漂亮,但也仅仅是限于漂亮,用爷爷的话说就是徒有其形,缺乏神韵。这不在于他的书法技艺不好,其实他的书法技艺已将算是相当的高,无论是王羲之还是赵孟頫或者是宋微宗的瘦金体,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模仿得再像始终是模仿,限于人生经历,始终缺乏了一缕灵魂。
吕松涛充分展示了富家公子的豪气,一个简单的书法交流座谈会,被安排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华会议室,一人一张古朴厚重的长条桌,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样样都是精品,特别是吕松涛桌子上的那方砚台,墨香浓厚,色泽光亮,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老古董。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陆山民在内,看到那方砚台,都露出了贪婪之色。
吕松涛自然是隆重而高调的介绍了陆山民,就差没直接夸他是当代最有成就的书法家。
他的过度夸耀自然是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在座的这些人每一个都与书法打了一辈子交道,怎么可能相信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有着吕松涛所说那么高的书法水平。
对于这些人不忿的表情,陆山民没有在意,他今天来除了是有心和吕松涛结交之外,更多的是带着观摩学习心态。
按照交流会的议程,每一个人都要现场写一副作品,陆山民并没有急于下笔,而是很有兴趣的看着其他人写。
其中有两个人特别引起了陆山民的注意,两人都是头发花白,据吕松涛说都是大学教授。
当然,引起陆山民注意的不是他们的年纪,而是他们的怪异的举动。
其中一人打开一个精美的木盒,之前陆山民以为里面装的肯定是一支上好的毛笔,但是没想到你面是一根针管,就是给儿童注射用的那种最小号的注射器。
另一个人打开一个高档的皮箱,里面不是笔墨纸砚,而是一箱子竹枝,就是熊猫吃的那种细斑竹。
陆山民既是惊讶又是好奇的看着两人,接下来,陆山民看到前者一脸庄严的把注射器深入砚台里面,缓慢而又有节奏的拉动推杆,黑色的墨汁沿着针尖渐渐流入针筒里面,直到墨汁装满了整个针筒,将针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另一边,那人拿出一把剪刀修剪竹枝,他的动作很慢,每一剪子都很小心,一边剪一边歪着脑袋凝神静思,像是一个老园丁在思考怎么把一棵盆栽修剪得完美。
陆山民茫然的看了一眼吕松涛,吕松涛只是笑了笑,示意他继续看。
十几分钟过去,前者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有神,像是获得了创作的灵感,紧接着陆山民看见他左手拿起针管,右手大拇指放在推杆上,稳稳的扎了个马步。
大拇指一摁,一股细细的墨汁喷洒而出,与此同时,马步横移,双脚像螃蟹一样吧嗒吧嗒快速移动,而手上动作也一同跟进,手腕儿转动,手臂挥舞,像是一套太极拳,又像是一套广播体操。
那人手舞足蹈,从长条桌的这头横移到那头,一气呵成,喷完收工。完成之后,双脚并立,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圈,长长的的吐出一口气。长长的的条桌上,留下一片斑斑驳驳或连续或断裂的线条图画。
对,就是图画,因为陆山民定睛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写的是什么字。
另一边,另一位大师手持竹枝,在装满墨汁的小桶里一搅,刷的一下如长剑出鞘,如果说前者打的是太极拳,那么这位大师耍的就是太极剑,而且剑法极高直至通神。
竹枝时而在空中挥舞落下点点墨汁,时而在宣纸上翻滚浓淡相宜,同样是一气呵成,舞完之后竹枝高举,颇有几分剑仙风采。
两位大师皆是满脸笑意,看起来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陆山民脸一阵白一阵红,脑中一片凌乱。
在场的人除了陆山民和吕松涛之外全已完成,两位大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陆山民,眼神之中颇有得意之色。
陆山民实在忍不住问道:“大师,你们写的是什么字,我怎么一个也不认识”。
针管大师呵呵一笑,“笔走龙蛇”。
竹枝大师摸了摸胡须,淡淡道:“翻江倒海”。
陆山民哭笑不得,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针管大师微微昂起头,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这是我专研了十几年开创的针管书法流派,把书法推向了另一个玄之又玄的境界”。
陆山民没有直说,但心里却在想,确实够玄,玄得一个字都不认识。
竹枝大师捋着胡须摇头晃脑的说道,“这是我自创的自然流派,汉字来源于万事万物,书法也不必拘泥于笔,万事万物都可做笔,我这一派的思想精髓来源于道家的道法自然,把书法推向了艺术的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