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尽管陆山民没日没夜废寝忘食的啃着书,到最后依然没有完成陶然之布置的任务。
四百多本书,陆山民也就堪堪读完了两百本,而且这两百本也只能算是勉强看过一遍,离真正的融会贯通和举一反三还差得很远。
期限已到,陆山民刮干净了胡子,剪了个清爽的头型,换上整洁的衣服,走进陶然之在天京财大的办公室,老头儿戴着老花镜正仔细的翻看着厚厚的一扎报纸。
陶然之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只是抬起眼皮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然后继续看报纸。
陆山民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候,陶然之的办公室和马国栋的办公室类似,除了一张掉漆的老式办公桌和两张有些摇晃的椅子之外,就剩下两个旧式的大书柜,这样的简朴装饰不太适合他们的身份,但却符合他们那一代知识分子的形象。
陶然之看报纸的方式有些特别,边看边记笔记,时不时还拿小剪刀剪下一块放入不同的夹子里面。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陶然之才重新整理好报纸,坐到了陆山民身前。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收集整理的过程也是加深记忆和理解的过程”。
陆山民深以为然,不过同时也觉得这样的方式有些原始,“现在信息这么发达,其实在电脑和手机上看更为方便”。
陶然之淡淡道:“在电脑和手机上看咨询的人大多都是为了消遣,入脑容易入心难,要搞研究,成为专业人士,还是老办法好”。
说着又继续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带的研究生和博士生,很少教他们具体的知识,更多的是教学习方法和研究方法,学习往往在细微之处见真谛”。
陆山民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书看了多少”?陶然之抬起眼皮看了眼陆山民。
“一半”。
“看懂了多少”?
陆山民略微不好意思的说道:“一般之中不到一半”。
陶然之微微笑道:“不错了,比我预想的好很多,老马说的没错,你不仅有天赋,还能吃苦。做学问并不比田间地头的老农来得轻松,四季的作物耕种之余还有闲暇的间隔时间,潜心学问,一年365天,一天都不能落下”。
说着又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布置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
陆山民淡淡道:“您是在考验我的心性”。
陶然之赞许的点了点头,“一般人遇到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么是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要么就是想办法求我延期,更有甚者会对我怀恨在心找我理论,还有的人呢会直接放弃。能像你这样静下心来默默去做的年轻人不多”。
陆山民笑了笑,“这可能是我的性格原因,不管能不能做成,先一步步去做了再说”。
陶然之淡淡的看着陆山民,“老马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这样的性格其实很适合做学问。”
陆山民摇了摇头,“马教授说只要不给他丢脸就行”。
陶然之脸上带着惋惜神色,悠悠道:“可惜啊,你注定不会走上做学问这条路”。
陆山民不置可否,“贺师兄耐得住寂寞,也沉得下心”。
说道贺章,陶然之露出一抹自豪的微笑,“没错,他是我最寄予厚望的弟子,能够继承我的衣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