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才四十来岁,但鱼尾纹深得如沟壑一般,一头短发根根朝天如铁丝一样。皮肤黝黑充满光泽,脸上除了一股坚毅之外毫无表情,一双小眼半眯着,仿佛在隐藏着什么。
陆山民想到,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毕竟是大年三十除夕之夜,虽然是在火车上,仍然能感受到过年的气氛。每一节车厢特意准备了一台电视,电视上正放着春晚。车厢里大部分都是外来务工的农民工,他们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卤肉鸡蛋,有同伴的和同伴一起,没同伴和周围的邻座一起,一边看春晚,一边吃年夜饭。
虽然没能来得及与家人团年,火车上也算是热热闹闹充满了年味儿。
陆山民和佟梁对面坐的是一家三口,夫妻二人有四十多岁,坐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
男人是建筑工地上的泥水匠,女人跟着男人打小工,小女孩儿在工地附近的农民工子弟幼儿园上学前班。
陆山民在工地上呆过,对于这样的组合并不陌生。
在交谈中,陆山民得知两人在贵州老家还有个上高中的儿子,本来早就打算赶回去,为了拿到工资才拖到了今天。说起老家的儿子,两人眼里满是想念和愧疚。
夫妻二人很热情,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卤肉和凉菜与陆山民和佟梁一起分享。
佟梁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死人脸,对于两人的热情视而不见,对面的小女孩儿不时怯怯的看他一眼,显然对佟梁有些害怕。
陆山民知道,这些农民工虽然没什么文化,在工地上也喜欢斤斤计较,但骨子里还是很单纯热情的。
他并不打算辜负人家的好意扫了人家的性质,一边逗着小女孩儿,一边抬手去拿桌子上的卤肉。
手还没碰到卤肉,就被佟梁抬手拍了回来。
“不许吃”!
对面的夫妇见状,顿时满脸寒霜。
男子很不满的说道:“哟,瞧不起我们农民工啊!”
女子也气愤的说道:“好心当做驴肝肺,瞧不起我们可以去坐飞机啊,跟我们来挤什么绿皮火车”。
陆山民一阵尴尬,心里也有些怒火,“佟哥,你也太不近人情了”。
佟梁没有说话,一双眯眯眼愣愣的看着电视里的春晚。
陆山民心里虽然也火,但最终还是没有去吃桌上卤肉。歉意的对两人说道:“大哥大姐别生气,我们刚才已经吃饱了,我这哥们儿是个怪人,别跟他一般见识”。
火车经过浙江进入江西,广播里通知还有十五分钟到达南昌站,此时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十分钟。
随着电视里午夜钟声的敲响,整节车厢沸腾了。
对面的一家三口也起身欢呼过年了。
在一片混乱的欢腾中,两个中年男子借着人群的掩护缓慢的朝陆山民和佟梁走来。
两把闪着寒芒的匕首从人缝中递出。
咔擦两声,手握匕首的手腕被两只大手折断。
佟梁一个翻身跃出座位,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的匕首,划拉就是一刀割断其中一人的咽喉。
陆山民制服另一人,狠狠的把那人摁在座位上,还没反应过来,佟梁反手一刀就插入了那人的后颈。鲜血溅了陆山民一脸。
瞬息之间,两个中年男子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