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中有人很不甘心,一遍一遍的质询着这些人证,翻来覆去,事无巨细,不厌其烦。
但是很遗憾。
编造的谎言总有意想不到的漏洞,但确切的事实却处处严丝合缝,就算是苍蝇也对无缝的蛋毫无办法。
“……”
三个时辰后,日头已经爬上了宣室殿正当头,刘据甚至已经趴在案几上补了一觉,宣室殿中才逐渐安静下来。
那些太学儒生和贤良文学个个如丧考妣,面色惨白。
刘据哪里是德不配位?
他简直是有史以来最不可限量的太子,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有资格评价刘据……
此刻这些太学儒生和贤良文学心中都已被忐忑与恐惧填满,他们更在意的是,陛下该不会真像诏书中说的那样,将他们以弃市论处吧?
“……”
赵周和石庆则目光复杂的望着才刚刚睡醒,嘴角还挂着口水、脸上还印着朝服缝线印记、睡眼惺忪的刘据。
他们曾在心中暗自给刘据贴过无数个标签。
但现在,他们却发现刘据陌生的可怕,也强大的可怕!
无论是心性,是城府,是智慧,还是能力……不仅是远超了年龄,也远胜于他们!
见这场朝议已经有了定论,那些太学儒生和贤良文学也已无话可说。
全程冷眼旁观的苏文终于又开了口:
“陛下口谕,今日诬告太子者是否弃市,由太子殿下亲自决定!”
说着话的同时,苏文还不忘对刘据使了个眼色。
这自然也是刘彻的意思,这些太学儒生和贤良文学虽然愚蠢酸臭,但同时亦是大汉皇权法理基础的一部分,若刘据这回饶他们一命,这群“单纯固执”的酸儒今后便会转化为刘据的拥趸。
这是刘彻送给刘据的一份礼物,亦是父爱的体现。
如此浅显的意图,刘据不应该看不出来吧?
一旁的赵周和石庆已是瞬间就听出来了这道口谕中的意图,也体会到了刘彻对刘据的看重与栽培。
这是经典的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此前的那道诏令,已经使得那些太学儒生和贤良文学心中惊惧,若刘据现在赦免他们,又或是给一个象征性的惩罚,定可令劫后余生的他们感恩戴德。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却见刘据已经迷迷瞪瞪的站起身来:
“弃市,必须弃市。”
“我父皇此前都说了弃市,我是那不遵父命的不孝子么?”
话音刚落。
“夸嚓!”
后殿忽然传来一声脆响。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没拿稳,摔在地上磕碎了的声音。
“殿下饶命,我等知错了!”
“殿下,不知者不罪啊,我等也是被人蒙蔽……”
“殿下此前做的那些事一看就是仁德之人,殿下饶了我等吧……”
“殿下……”
一众太学儒生和贤良文学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听了这话当即再也不敢矜持,连忙跪在地上哀求起来。
苏文见状不得不来到刘据身边,附耳劝道:
“殿下,这些人可以不弃市……”
“可是我想将他们弃市。”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如此对殿下有好处,请殿下三思。”
“可是我父皇说了由我决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