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完全确定卫青没有藏在某个角落监视着这一切之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殿下,我还是想再确认一遍,你不是在诳我吧?”
“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刘据反问。
“可是我父命我来博望苑,是教我做你的随扈,给你帮忙办事的。”
卫伉心中还是有些没底,
“而且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些麻烦,长安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你现在应该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确定不用我为你做些什么?”
“虱子多了不痒,那点破事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你看我理会过么?”
刘据无所谓的撇了撇嘴,道,
“也就是舅父和我母后时常患得患失,忧心的太多,因此稍微有点事就心急如焚上蹿下跳,要我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我就信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这是来自挂逼的自信,其实在领悟到“穿越福报”漏洞之前,他相信的还是“事在人为”来着,否则折腾个什么劲。
“对对对,表弟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个理!”
一听这话,卫伉顿时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激动的抓住刘据的手不停晃动,
“我也知道父亲长辈都是一片好心,可是他们就从未想过他的这片好心带给我的是怎样的负担,我又不想像他一样封侯拜将,我只是还没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等我找到了自然便会拼尽全力去实现,正如你说的那般,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们又何必苦苦相逼。”
“到头来逼得我进退两难,他们也气坏了身子,这又是何苦呢?”
“可惜啊,他们始终不明白这个道理……”
刘据点了点头,握拳作鼓励状:
“所以表哥不必有什么负担,他们不明白我明白,我支持你静下心来寻找自己的人生目标,彩!”
他也不确定卫伉口中那所谓的“人生目标”是真是假,或许只是一个躺平逃避的借口,反正历史上他八成是没有找到。
不过这都无所谓。
卫伉与公孙敬声不同,他非但不会是自己的敌人,也并未做过连累自己的事,相反还受到自己牵连死在了巫蛊之祸中。
因此对于这位表哥,刘据心中并没有什么芥蒂。
他将卫伉留在博望苑,主要还是为了稳住卫青,免得这位便宜舅父一激动,真做出点什么打破与刘彻之间默契的事来,那只会害了他。
“表弟……”
卫伉闻言眼中竟泛起了水雾,深情的望着刘据,目光中好像蕴含着千言万语,抓着他的手都紧了几分。
打住!
刘据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当即对外面喊了一声:
“季平,先带我表哥去安顿一下!”
……
盐铁官营的改革之事依旧在按照原定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
桑弘羊已经选拔好了接替那些盐官铁官的官员,除了那些入羊为郎的郎官,剩下的郎官中其实不乏学识过人的人才,研习“标准化”法令并通过考核用不了多长时间。
廷尉派往各地的人马也已经固定了证据,用“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陆续开始拿人。
一时间各地盐铁衙门皆人心惶惶。
就连大农令孔仅和大农丞东郭咸阳也终于无法再像此前那般胸有成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