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喜喜将空酒杯凑到鼻端,难以置信地抬眼看着那两人。
“不是酒,这分明是……白水?”
水还是温热的。
霍江示意孟承平来解释。
孟承平虽然还笑着,却并非嘲弄,神情亦无比认真。
“顾老板知道西北军的难关,全军能天天吃饱饭,时不时就得仰仗大将军自掏腰包,哪有闲钱喝酒?”
“另外还有个缘故,五年前入冬,西北两个月没下雨雪,加上冬季山顶冰冻,河水断流,一碗干净、没有杂味的热开水成了军中最奢侈的待遇。”
“大将军自己都舍不得喝,清水优先留给军中伤、病、老者。”
“其他人只能喝土窖里存下的秋季雨水,那水浑浊一股泥土味儿都不算啥,里头各种脏东西都有,马粪、草棍子、虫子尸首……”
“好了好了。”霍江打断孟承平,“顾老板毕竟是女儿家,又是客人,吃饭呢,少提那些恶心玩意!”
孟承平笑了笑,做最后总结,“反正从那之后,热白水就成了军中特殊的待客之道,只呈给真朋友!”
顾喜喜望着青铜壶,内心五味杂陈。
“白水好,我赶路口渴,正需要喝这个。”
她说着,又给自己连续斟了三杯水,豪迈畅饮。
霍江、孟承平对望一眼,都笑了。
这餐饭顾喜喜吃的干干净净,一粒米一根菜都没剩。
终于到了说正事的时候。
霍江带顾喜喜走到沙盘前。
在看到沙盘那一刻,顾喜喜能明显感觉,霍江身上的松弛感骤然收紧,比起方才吃饭说笑,仿佛换了一个人。
霍江开口,“想必这小子已经跟你说了,过不久便要开战。”
孟承平眼神飘忽,用力缩着脖子,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顾喜喜看了他一眼,如实帮孟承平辩解,“孟将军只说,恐怕未来要打仗,您不愿我遇险,所以在我与您见面之后,要孟将军连夜护送我回去。”
“其他的任何军情,还有您今日见我的缘由,孟将军都未曾透露。”
霍江哼笑一声,“顾老板多虑了,你无需为他解释。”
“这小子我还不清楚么?就算平时爱说爱闹,是个大喇叭,但他心里明白着呢,什么话该说,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