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姑娘,事已至此,你再想推开我也没有用了,倒不如开诚布公,说说你的想法。”
赵知简向来是个行动派,与其在人情中煎熬,不如仔细审视可采取的行动。
闵嘉音长长一叹:“赵世子不如先说说这段时间你为这件事做了些什么。”
这是妥协,赵知简反应过来,便道:“也没做什么,只是传信给顾之源,让他确认一下宝顺十五年北狄入侵岐州城的路线等细节,如今尚无回音。”
闵嘉音心中纵使千般不愿,但赵知简已经强势地加入进来,她再推拒也没有用了,只得将赵知简视作合作伙伴,坦诚道:“我这边想查与外祖父、舅父交往密切的人,尤其是在元兴十二年萧驸马拜访过林府之后。”
当年林英夏和林琛被扣了贪墨巨款的污名,父子二人自尽以示清白,府上被抄,除了几个资历老的仆从或被下狱或被流放,其余下人作鸟兽散。
林琛的遗孀沈氏坚持为林琛守节,待韩翱即位为林家平反之后,沈氏因林琛生前的官位得了个郡君的封号,带着两个贴身婢女住到了娘家在庆州的庄子上,与青灯古佛为伴。
闵嘉音如今不便离京,且考虑到当年林家冤情如果确实涉及杨安博案,舅母必会受人监视,所以只给舅母去了一封信。
要说写信,闵嘉音通常每个月都会给沈氏写一封问个好,还算是安全的联络方式。
“闵姑娘是想知道当年林相查到了什么程度?”
闵嘉音看向赵知简,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赵世子,既然你已经想清楚要参与进这件事,那么我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必须确认你并未怀有其他心思。”
赵知简的神情也郑重起来,心却跳动得格外剧烈:“在这件事上,我只想查明真相,还岐州百姓一个公道,因而绝不会以此为把柄伤害林家、闵家人。闵姑娘,你……相信我吗?”
其实信与不信,无论彼此接触多久、了解多深,从来都是一种赌注。选择只在一念,后果无法预知。
但这一次,闵嘉音选择相信。
一旦打定主意,她就不会再动摇。
“赵世子,我手上确有一份舆图,地点我已经确认过,画的正是岐州城西北角。而舆图一角有一方印鉴一般的图案,难以破解,所以我想知道当年外祖父查到了些什么。不过在这一点上我其实并没有寄予太多希望,近来主要在整理岐州之乱前后岐州官员的流动情况。”
赵知简花了好久才从闵嘉音信任的表示中回过神来,讷讷道:“……那可是一项大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