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翼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韩皙,你就不怕我将今日之事抖出去?”
韩皙依旧笑着,端看这张笑脸,真可当得一句温润如玉。
“王叔,今日从没有人来过宗正寺,王叔想怎么抖,谁又会相信?”
韩皙起身,拿过一个牢中本有的碗,为韩翼倒上了酒。
“王叔认真考虑考虑吧,侄儿过几日再来探望王叔。”
韩皙将带来的东西收好,又拉上了兜帽,迤迤然走出牢房。待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韩翼仿佛真的产生了一种从没有人来过的错觉。
目光落在酒碗上,韩翼小心地端起酒碗,浅浅啜了一口,随即吞咽的动作越来越大,直到仰头灌下最后一滴。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鸣鸾坊里,戏蝶楼地下填平工事终于接近尾声,戏蝶楼的门牌也被拆除,看起来和一座普通的楼房没有什么区别了。
今日虽是旬假,但百姓大概都涌去送别裘相了,鸣鸾坊百花街上倒是难得的冷清。
说是冷清,其实也只是相对平时而言游人略少些。
百花武器铺里,倩玉和筱筱刚刚练完武,和看铺子的风荷换了班。
两人走出前门透口气,便看到了一对少女主仆将几个巨大的食盒放在戏蝶楼门前,随后悄悄离开。
这对主仆倩玉等人其实已经看到过好多次,时常好心给在戏蝶楼忙活的官兵送点心来,而且总卡在他们休息的时间点之前,放下东西就走。
那些官兵有时会为了见上她们一面而提早蹲守,一来二去这姑娘送东西来的时间就越来越早了。
而今日,这位姑娘来的时间依然是略早的,里头的官兵却都忙着,一时没人出门将食盒拿进去。
倩玉和筱筱坐在门边,看着那对主仆离去的背影聊了起来。
筱筱道:“那姑娘真是心善,今日天热,还亲自跑来。”
倩玉附和道:“是啊,而且她虽然看着出身富贵,三天两头买这么多吃的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了,足见真心。”
筱筱感叹了一句:“上回从戏蝶楼里出来一位年轻的大人和这位姑娘说话,穿的应当是传说中的金羽卫服制,倒确实一表人才,也不怪小姑娘惦念。”
倩玉嗔了一句:“你当时怎么没喊我出来看?合着我一直以为对面蔡婶和隔壁阿巧她们说这姑娘的心上人在戏蝶楼里干活是假的呢,原来确有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