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闵府,大约是戌正时分。
闵谦回了映辉堂,闵妙筝姐弟几个却都聚到了闵嘉音的语莺苑里守岁。
屋外寒意彻骨,屋内却暖意融融。小炉上烧着沉香,宫商和徵羽把握火候冲泡沉香熟水,端给几位公子姑娘。
几人在桌上一边玩着推枣磨,一边畅聊新岁心愿。
“我要学一身本领,以后保护姐姐们!我还要读好多好多书,读爹爹那里的经史,大姐那里的医书,还有四姐那里的话本!”闵嘉言轻巧一推,枣磨晃晃悠悠地转动起来,他的声音也抑扬顿挫,十分有趣。
闵妙笙兴致勃勃道:“好啊,小阿言,明日书坊里就要上新话本,四姐给你买,就当是新年礼物了!”
闵嘉音见如今闵妙笙在府上安安分分地过着日子,心下也很高兴。
她看向闵妙筝道:“大姐二月便要出阁了,我祝愿大姐与姐夫琴瑟和鸣,在侯府能过得舒心。”
闵妙筝心思素来简单,又与赵则熹心意相通,本来是没为出阁紧张过的。但一眨眼,距离嫁入侯府只有一个多月了,不免局促起来。
老靖北侯夫妇都已逝世,侯府如今的当家人是未来的兄嫂,她是不必操心与舅姑的关系的。赵则熹生母是老侯爷的贵妾,但她嫁过去是二房大娘子,那位长辈小娘也压不得她。
虽然将侯府这些关系想得明白,但那毕竟是全新的生活,是有别于她全部十七年人生的一番天地,她还是不能免俗地感到几分不安。
闵嘉音看出了大姐的忐忑,温声道:“大姐一身才华,侯府上下都会视大姐若珍宝,敬你爱你。闵府与侯府比邻,侯府也平易,大姐想回娘家,常回府看看便是,我与弟弟妹妹都在呢。”
闵妙笙道:“若是大姐在侯府受了委屈也别怕,我们姐弟几个都会给你撑腰。小阿言,你说是不是?”
闵嘉言郑重点头:“当然!我以后要做好大好大的官,让每一个姐夫都不敢欺负姐姐们!”
闵妙筝的神情渐渐放松,笑了出来:“嗯,我不会怕,弟弟妹妹个个厉害,我在侯府里可要挺直了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