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里没有「人」能出去。”齐夏说道。
“那你究竟是怎么捣毁自己的「心理防线」的呢?”
“你……有感受过恐惧吗?”齐夏又问。
“「恐惧」?”楚天秋觉得这个词有点意思,他伸出自己沾着鲜血的纤细手指,指了指此处暗红的天空,“齐夏,你知道天空为什么是暗红色吗?”
齐夏抬起头:“因为那里飘着几十年来所有化为粉末的人腐烂的血肉。”
楚天秋听后又伸手指了指操场上遍布的尸体:“那你又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躺在那里吗?”
“因为有人需要他们死,他们就要死。”
“正是如此。”楚天秋说道,“这个地方既没有「常识」也没有「法律」,每个人都可以为了的喜好而杀人。我们活在这里是为了死,可我们死的目的是为了活。想要保你的人可能是为了让你死,想要杀你的人有可能想让你活……”
“是这样。”
“行走在这片连街道都是黏腻的土地上,你问我有没有感受过「恐惧」?”楚天秋咧嘴笑道,“齐夏,我在这里的每一天,后背都是冰凉的,头皮都是发麻的,我真的很害怕。”
“哦?”
“可那有用吗?”楚天秋摇摇头,“有许多人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只能装作一切还好,装作比任何人都坚强,然后告诉所有人前方就有希望,在这种地狱一般的城市中一直徘徊,你却问我有没有感受过「恐惧」?”
“可那是远远不够的。”齐夏说道,“仅仅是后背冰凉了几十年,头皮麻木了几十年,怎么就能算得上是「恐惧」?”
楚天秋听后轻哼了一声,扭头看着齐夏的眼睛问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恐惧」?”
齐夏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所说的恐惧,是有关相爱的人。”
“哈。”楚天秋听后哑然失笑,“相爱的人?相爱的人被掳走了?还是相爱的人被杀了?这对你来说是很恐惧的一件事吗?齐夏,我亲手杀了文巧云啊。”
齐夏深吸一口气,说道:“若是文巧云被不受控制地复制成了无数个,其中一个的眼球被「巨化」之后挂在天上当做太阳,其他的拆散成血肉和骨骼重新铸成一座城市,她的肉铺成地面,她的骨铸成墙壁,她的血液汇成这里的河流,甚至连鱼都没有办法在这种河流里呼吸。而你每天都踩踏在上面行走生活,你的每一步都踩踏着她碎裂的血肉,让她痛苦无比,你的每一天都能闻到铁锈的味道。这座城市整日都在跳动脉搏,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活物,可你不知道怎么救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你。而其中唯一能够行动的文巧云为了让你不疯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每天都拿着蛆虫和自己的身上的血肉来做成饭菜给你吃……这样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