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端坐上首批阅奏折,朱标在一旁协理政务,云奇随侍。
本来气氛挺寻常的,直到先后两个影卫回来禀报。
第一个影卫说,吉安侯陆仲亨劈了赵无眠的家,杀了赵契的马,致使赵契轻伤。
朱元璋眉头一皱,脸色阴冷,正想着怎么处理,很快就来了第二个影卫,说吉安侯府丹房起火,马场之内三十二匹宝马,十九匹龙驹,全数惨死!
“嘶!”
朱标、云奇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用想,肯定是赵无眠干的。
这报复真是又快又狠!
朱元璋也愣了一下,立刻道:“包括【翻云驹】?”
那影卫垂着头:“回圣上,包括【翻云驹】……”
“混账!”
朱元璋大怒,一拍桌子,骂道:“这可都是上等军马!立刻把赵无眠给咱叫来!”
本来治罪陆仲亨之后,那些马匹能直接投到边关再用。
现在全毁了……
朱元璋心疼的眼角直抽!
那影卫正要出殿,宫门值守进殿禀告:“启禀圣上,镇抚司百户赵无眠在宫门前叩宫请罪。”
“惹事的时候怎么没这个态度!”
朱元璋气笑了,冷声道:“让他不用装了,立刻给咱滚进来!”
赵无眠走进殿内,恭恭敬敬俯首下拜:“罪臣赵无眠,拜见圣上。”
“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朱元璋指着他骂道:“咱传你《伶官宝鉴》是让你这么用的?!”
赵无眠低着头:“禀圣上,他对罪臣下手,罪臣绝无二话!但他伤了我爹。今天擦伤,明天就可能重伤,后天再留一口气,这都不叫‘杀锦衣卫’,但却随时可能致我爹于死命,这个头,不能开……”
朱元璋一滞。
为人臣者要忠,为人子者要孝,自古不孝者也忠不到哪去。
听赵无眠如此说,他心头火气消散一些。
这小子如此看重他的家人,就算只为了他们,也不会做出违逆之事,这也算是隐晦的表忠心了。
但该敲打还是要敲打。
朱元璋看着他,目光冰冷:“你这是怨咱没给你做主?”
赵无眠俯身:“罪臣不敢。”
“哼,咱可没看出不敢!”
朱元璋说起来就恼火:“一晚上都忍不住!你知不知道三十二匹宝马,十九匹龙驹,值多少军费?你这小子真是——”
“父皇!”
朱标一看他撸起袖子,有种要揍兄弟们的既视感,忙道:“赵百户毕竟年轻,血气方刚,又是一片纯孝之心,现在宝马神驹已死,就算再怎么责罚也不能复生,不如让他戴罪立功,他既然能用《伶官宝鉴》在侯府进退自如,想必刺杀反贼叛党也是轻而易举,如此不必劳师动众,同样能节省军费……”
在朱标看来,这事毕竟是陆仲亨不对在先。
赵无眠反击的有些过了,但正如他所说,那些勋贵无法无天,若不如此震慑,还真有可能对他家里人下手,到那时,大内影卫看护不利,赵无眠必然灰心,甚至怨恨朝廷、反目成仇,那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
赵无眠能种灵饕餮,又学成《伶官宝鉴》这等诡谲功法,真要把他推到对立面,那损失可远不是这些宝马神驹能比的。
朱元璋自然也知道,但他很清楚,赵无眠更知道!
所以才在这装模做样!
这个混账小子!
“不能就这么算了!”
朱元璋骂道:“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他就是仗着资质高人聪明,才如此胆大妄为!第二境就敢闯侯府,烧丹房,杀龙驹,那陆仲亨可还没治罪!再不约束,他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
赵无眠乖乖听训。
朱元璋更气了:“你看看!你看看!这时候跟咱装老实!”
“……”
朱标、云奇哭笑不得。
他们都看的出来,皇上有爱护之心,赵无眠是检校之后,完完全全的自己人,而且聪明,忠心,办事得力,能体察天心,还是第二个种灵饕餮的人。
皇上看他就像看当初的沐英,如此爱屋及乌,就更不会拿他怎样,但也正因如此,不想真治他,又不能让他再这么利用宠信脱身,就更恼火。
这小子现在就是有恃无恐!
偏偏他还很聪明,从不表现出来,平常恭恭敬敬,循规蹈矩,老实的不行,一旦疯起来又嚣张无比,不管不顾,浑然不惧责罚。
朱标、云奇代入自己,也觉得头疼。
罚的轻了,没用。
罚的重了,又怕把他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