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织的帷幔遮住了修缮的旧窗,似烟雨朦胧的床幔又再次弱了光线。
若非几里外军营传来的号声,倒真让人分不出白天黑夜了。
一曲终了,陌东榆粗喘着枕到一旁,光泽柔顺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身下,还有两缕紧紧的贴在被汗水打湿的下颌与脖子上。
他睁着含了秋水的微红眼眸,一眼不眨的望着身侧安详的少女,雌雄难辨的脸上覆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光。
情与欲是世间两种至毒,刮骨疗毒的人生不如死,听之任之的失去自我。
不管是哪种,展现的都是人类的丑陋。
陆凝霜从一开始就讲清楚交易的本质,她无声的嗤笑,守不住本心的人,真的很蠢。
又歇息了好一阵儿,发现男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过,蓦的开口:
“你最好不要对我生出什么廉价的爱情,我不希望新得的男宠对我有不该有的心思。
那会显得本小姐廉价又低贱,倒头来竟跟你们这些俗人成了一种人。”
她缓缓支起身子靠在男人肩上,手臂揽住他的脖子,葱白指尖轻佻的勾着对方下颌,因情事而沙哑的嗓音却不带半分情意。
陆凝霜在陌东榆耳边温软的呢喃着:
“不过云雨几日就生出的情愫,能是什么好东西?你说,对吧?”
情啊爱啊,最是讨厌了,有了这些东西,便会让男人们看不清身份和地位,总理直气壮的对她干涉这干涉那。
什么因结什么果,许多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就像故事里的反派,怎么都洗不白。
世上诱惑众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坚持不了初心怪得了谁?
别到头来骂她狠心薄情,不把别人真心当回事。
真好笑,又不是她求着谁飞蛾扑火!
……
“把他杀了。”
陆凝霜将一张墨迹未干的画像递了出来。
收下大祭司塞来的,从羌国各脉祭司麾下脱颖而出的天骄,陆凝霜下的第一道命令同时也是考验,便是除掉柳徇风。
她对亲近之人的说法是分别那日,柳徇风曾咒骂于她,言语之刻薄,用词之恶毒,让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多日以来,辗转反侧,郁结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