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天际刚刚有一丝光亮,四合院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猫叫划破寂静。
贾张氏却已经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在屋里忙活开了。
前两天她破天荒地把屋子收拾了一遍,今天更是铆足了劲,恨不得把坑坑洼洼的地面扫出反光来。
她一边忙活,一边念叨着:“东旭啊,你今天可是娶媳妇儿的大日子,娘家来的人看到咱们家干净亮堂,那才叫有面子!”
按照“大仙儿”的指示,贾张氏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摆放了“镇物”:正东方放了一盆万年青,说是能保佑家人健康长寿;西北方则放了一块石头,据说能镇住煞气;就连床底下,她也塞了一把剪刀,说是能驱邪避凶。
总之,为了儿子能结婚冲喜,贾张氏可以说是把所有能想到的招都使上了。
忙活完这些,贾张氏才去叫贾东旭起床。
可贾东旭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哪有力气起来?
“东旭,东旭!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赶紧起来!”贾张氏使劲摇晃着儿子。
贾东旭虚弱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妈,我…我不舒服……”
贾张氏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这要是误了吉时,那可怎么办?
她赶紧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躺着两片薄如蝉翼的人参片。
“哎呦,我的心肝宝贝!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宝贝,要不是今天,我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贾张氏一边心疼地念叨着,一边把人参片塞进贾东旭嘴里。
“快含着,这玩意儿可是灵丹妙药,保证你一会儿生龙活虎!”
贾张氏这“灵丹妙药”自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参,而是她从不知哪个江湖郎中手里买来的便宜货。
不过,贾东旭含着参片,脸色倒是真恢复了一丝红润,眼神也清明了些。
“妈,我…我好像好点儿了……”贾东旭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贾张氏见状大喜过望:“哎呦,我的儿啊!我就说这玩意儿管用吧!来,妈扶你起来!”
见到贾东旭精神头好了一些,贾张氏立马来了精神,麻溜地翻箱倒柜,找出一身半旧不旧的中山装。
这中山装原本是贾东旭的“压箱宝”,轻易不舍得穿,今天大喜的日子,自然要拿出来撑场面。
可惜,贾东旭这病恹恹的身子,原本合身的中山装现在穿在他身上,就像挂在衣架上似的,空荡荡的,晃晃悠悠。
贾张氏看着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她一边帮儿子整理衣襟,一边念叨:“东旭啊,你得挺住!娶了媳妇儿,好好养身子,娘还指望你给我抱孙子呢!”
也不管贾东旭能不能撑得住,贾张氏手脚麻利地将红线往他手腕上一系,又在胸口插了朵大红纸花,这结婚的准备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就这速度,妥妥的“人间唢呐”,就差吹响婚礼进行曲了。
这年头结婚,不像后世那么讲究排场。
秦淮茹家在冀省农村,山高路远,贾东旭这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
两家一合计,决定让秦淮茹先住招待所,结婚当天直接上门,贾东旭就在四合院的中门迎娶。
婚礼流程也一切从简,接到新娘,拜个堂,就算完事。
至于婚宴?
贾张氏压根儿没考虑,一是没钱,二是抠门,在她看来,能省则省,绝不多花一分冤枉钱。
她将贾东旭收拾妥当,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叉着腰站在家门口,活像一尊门神,就等着媒婆李王氏带着新娘子秦淮茹上门了。
可她那双三角眼,时不时地瞟向易中海家门口搭建的灵堂,心里跟猫抓似的,说不出的膈应。
一大妈那倒下去猝死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跟放电影似的,循环播放。
这死老太婆死得也忒不是时候了!
好好的喜日,硬生生被蒙上了一层丧气的阴影。
贾张氏强忍着心头的不爽,就像吞了一只活苍蝇,难受得紧,却又不得不咽下去。
就在这时,四合院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贾张氏眯起眼,心想这么早就来了。
心里正琢磨着怎么从秦淮茹手里抠出点好处来,可定睛一看,好家伙!
这哪里是娶媳妇的队伍,分明是……送葬的!
一群披麻戴孝的人,跟唱大戏似的,鱼贯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几个,手里拿着唢呐、长号、锣鼓,吹吹打打的,那声音,要多凄凉有多凄凉,跟贾家这边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后面跟着几个抬着巨大花圈的,那花圈比人还高,白花花一片,看得贾张氏眼晕。
再往后,就是一长溜穿着孝服,哭丧着脸的人,一个个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哪家“哭丧专业户”培训基地呢。
贾张氏瞬间就炸了!
她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噌”地一下窜了出去,挡在大门口,活像一堵墙,那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表演胸口碎大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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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都给我站住!干什么的?干什么的?都给我说清楚!”她那尖锐的嗓音,跟老鸹叫似的,在院子里回荡。
那吹唢呐的愣了一下,停下吹奏,一脸懵逼地看着贾张氏。
领头的丧葬队长,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大妈,我们是办白事的,受易中海的委托,今天来给她媳妇儿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