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岁晚带着一点忧郁拐过巷子,远远就瞧见自家门口晃荡着一个黑影,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警惕。
难道这帮邻居背后使小坏不过瘾,还要当面欺辱她吗?
吴岁晚摸着腰间的小皮口袋,里面有二十根银针,她想让谁疼都很容易,让谁残了都不在话下。
越走越近,吴岁晚沉着脸不作声,那个黑影却先激动起来。
“哎呀……沈……啊,不对……那个邱娘子……”
黑影兴高采烈:“我等您有一会儿了,这是才下工啊!未免太辛苦了些。”
“哎……”
吴岁晚心里一松,听声音就已经认出来人是谁,再走近一步,看清了他的脸,竟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苗先生,真是好久没见了。”
没想到,还记得她,且第一个找到她的故人,居然是混子苗老旺。
“苗先生,快进屋,冷了吧?”
吴岁晚把苗老旺请进屋,连忙引着火炉,烧上热水。
又从小布兜里拿出了两样糕点和肉菜。幸好今日嘴馋,又在下工时勤快,转去小饭馆,买了点吃食。
若不然家里都没怎么下得去眼儿的,怎么招待客人?
“苗先生,这二年,过得可还好?”
“好好好……”
苗老旺捧着一杯热茶,脸颊红红的,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
“夫人还不知道我吗?大钱挣不来,小钱是不断的,就是名声不大好。但我也不杀人放火,混个日子嘛!”
“那一年给夫人办假身份,找宅子,夫人出手大方,我手下兄弟都尝到了甜头,都愿意跟着我混。我们也倒腾点散货,张罗点小买卖,日子过得还行。”
“要说比我们还行的,就是缚誉那小子。买了一百多亩地,开荒了几十亩,手下养了二三十个工人。又建粮库又开粮店,日进斗金,他可真是发达了。就是为人死板,太正直了些。发了大财,自然有很多人盯着他,官场,商场上,难处也不少,他又不屑于玩手段,吃了几回闷亏。我知道他的本钱都是夫人给的,我就上杆子找他,帮他走歪门邪道,那小子起先还不乐意呢!最后挺不住了,才请我们兄弟过去。很多上不台面的事,我都帮他摆平了,现在跟我的关系也还行。”
“一个月前,北宁县的兄弟传话到荣城,说那个孤寡老太太的宅子被人占了。我第一想到,可能是原来那邱姓人家,见宅子卖出去还空着,回来占小便宜呢。后来再一细打听,处处和夫人对得上。我就得空过来一趟,一见果然是夫人。”
“那一年的变故,很是突然。沈将军太年轻,偏在女色上惹祸。他的道行太浅,官场上的事儿,更是玩不转。只是可怜了夫人,受他的无能所累……”
“也没听说沈将军的罪名被洗脱,夫人是怎么逃出希城的?现在身后可有麻烦?怎么不回荣城?缚誉挣的家底子可不少,细说起来,您在荣城可是排得上号的财主。在这里打杂工为生,实在委屈了。”
吴岁晚摆好吃食,为苗老旺又斟了一杯茶。提起荣城和希城,还有那一场本来就不该发生的变故,没有一丝伤怀。
“我不跟沈长戈过了!”
“他的罪名还有没有?以后何去何从?我也没有闲心过问。”
苗老旺略略惊讶,吴岁晚语调平常:“我和沈长戈被流放到希城,吃了一些苦,生了一场大病,不过只有大半年的时候,就遇到了贵人。我认了一个干娘,学了治病救人的本事。如今窝在穷巷子里,不过是这个身份好混日子罢了。我还有很多大事要做,不仅是能赚银子的大事。”
“苗先生来得正好,我也正缺帮手,有些杂事儿,苗先生做起来更得心应手,我能省去不少力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