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每一天都见见吴氏,想和她唠唠家常,想和她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平和与安宁。
沈长戈想象的有多美,现实就有多闹心,然后,就见痴心妄想的男人在榻上翻来覆去,烙大饼似的,怎么都睡不着。
第二日清晨,吴岁晚如往常一样,伺候沈契吃饭喝药,陪他说话,逗他开心,而后,等他困倦熟睡,再悄悄离开。
大孝子沈长戈昨夜醉酒,今早没来探望老父亲,吴岁晚还小小感慨了一番。
像沈契那样温柔又温暖的人,怎么会养出沈长戈这种酒色皆染的儿子呢?可见龙生龙凤生凤的老话也不准。
像沈长戈,不如沈契有人味。
像吴岁晚,比吴六子有人性。
今日是大庙会的第三天,吴岁晚不做小买卖,而是回房用小包袱包起她的妆奁,到大街上寻当铺。
其实,沈家老夫妻的财务都在吴岁晚手里保管,她就是偷偷抽出几十上百两,也无人察觉。
只是,一个真正的好人做不了一星半点的坏事。不是没法子,也不是没胆量,而是从来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再说那个陪嫁妆奁,换了别的女人,一定万分珍惜,不只是惜财,更是惜情,那些娘家人对出嫁女的亲情。
可是,吴岁晚不同,她每每看见那个像模像样的妆奁,几件别致却廉价的首饰,都觉得心酸与可笑。
对于能给人带来苦痛回忆的东西,早早处理掉会更好。
沈长戈宿醉醒来,头痛欲裂,挣扎起身,用温水洗了头脸,拿温热的毛巾敷了敷眼睛,才感觉好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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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辰啦?”
“辰时末……”
三宝端上桌两盘小菜,沏茶水时,背对着沈长戈撇了撇嘴。他家将军看时辰可比他准确多了,光线长短,日影深淡,何时阴晴都有约莫。
一般废话都是为了做铺垫,他肯定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难道是想问夫人吗?
果然被三宝猜对了,只见沈长戈坐在餐桌前,慢慢地搅动碗里的白粥,轻声问道:“这个时辰……夫人应该不在老爷房里了吧?”
“我刚刚去厨房催早饭的时候,看见夫人带着兰溪出门去了。”
“出门了……”
沈长戈滋溜一口白粥,和他的问题一样寡淡无味。
“她又去做小买卖了?”
“不像……”
三宝也是充满了疑惑:“夫人若是去做小买卖,都要背着一个箩筐。今朝却不同往日,夫人只提了一个小包袱。我还细看两眼,包袱的形状像是裹一个匣子,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沈长戈扔了勺子,端起碗,仰头喝了半碗粥,小菜一口都没动,再放下碗后,便坐在桌子前发呆。
三宝都担心主子昨夜没睡好,又迷糊了过去,正要看他眼神还聚焦不聚焦,又听沈长戈轻声问道:“韩夫人没来看看我,也没有派人来问问我怎么样吗?”。
三宝回答的干脆:“没有!”
沈长戈略微怔忪:“她……都在忙什么?”
三宝的语气毫无感情:“韩夫人从大帅府回来后,就嚷嚷着累,整日不出门睡大觉。这不!日上三竿了,她还没起床呢!哪有闲工夫来问候您呢?她有可能还等着您去关心关心,她玩的好不好呢!”
沈长戈呵呵两声,情绪不明,而后站起身,招呼三宝:“走吧!今日营中无事,我们也去街上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