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深双眸微眯,气势无声迸发。
李清河垂着头,缄默不语。
满室寂静,偶能听见墙外鸟雀叫,又扇翅膀扑扑飞走。
一支烟抽尽。
男人弹弹烟灰,将未尽余火按在烟灰缸。
“人贵有自知之明。”男人冷声冷语,抬眸望他,“你以为,你能以一人之力担下所有罪责?”
“这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李清河惨淡笑一声,“我只需要完成我的任务就够了。至于以后,我都已经这样了,哪还能顾得上。”
“所以你的妻儿、母亲,你也都不顾了?”
霍砚深目光锐利,内容直击他心门。
李清河面色僵滞,青白不接的一瞬后,又恢复如初。
“看来你全清楚了。”
他眼皮一跳,抬眸想竭力看清男人表情。
房内没有窗,只透过玻璃幕墙射来的一片灯光,囚于墙根。
霍砚深站在玻璃幕墙前,背对他,表情神色全隐没在黑暗中,阴鸷难捉摸。
“是。”烟已尽,霍砚深双指之间却依旧夹着烟头,语气悠然,“一个月前,一千万美金打进你妻子在国外的账户。半个月前,你瘫痪在床的母亲也被接到国外治疗。”
他语气一顿,又接着道:“你儿子现在在纽约读高中。”
“你要干什么?”李清河警惕,脸色阴沉至极,鼓动怒意,“一切都是我做的,与我母亲妻儿无关。”
霍砚深抬眸,“你放心,我自认不是好人,但也不至于做这么没底线的事。”
李清河面容依旧紧绷。
男人坐下,翘起腿。
鳄鱼皮鞋反射光线,锃亮鞋尖像一把钢刀,直插人心。
无声威压弥漫,李清河默默攥紧拳,接受审视。
“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真的相信他承诺的一切?”
霍砚深靠着椅背,漫不经心问:“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跟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他的手段你该比我清楚。”
男人语气像引诱,暗含威胁,“你忘了三年前,刘秘书。”
他笑,“这件事不是你帮他做的吗?”
李清河舔唇,紧张情绪全数落在男人眼底,他笑意更浓,“他年事已高,能做多久的主?”
男人低沉呓语,“你又怎么知道,他帮你将母亲妻儿弄到国外,不是为了监视、制约你?等你彻底认罪伏法之后,他若翻脸不认人,你束手无策。”
李清河嘴唇嗡动,怔怔盯着男人。
霍砚深所说,也是他所思。
霍宏山此人确实不值得信赖,只是……
“霍总不必白费口舌了。”
李清河眺目望,明徽坐在沙发上,乖巧安静的一个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