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帝这一病,让不少人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传言早该回封地的淮南王府正在忙着笼络朝臣奔走牵线。
传言晋王结党营私,或威逼或利诱,让许多朝臣投入他的阵营。
传言岐王和宁王达成合作,图谋皇位。
传言秦王想要拉拢各大世家,借此重回权力巅峰。
传言……
一些效忠嘉元帝的老臣明里暗里提醒了萧玠很多次,却都被他装傻充愣挡了回去,他只说了一句:「各位,圣上如今,还未殡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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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精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再多说。
今日轮到秦王侍疾。
嘉元帝示意所有人都下去,只留下秦王一人。
他也不怕今日之事会被人传出去,在这里的哪个不是他的心腹。
「阿礼。」嘉元帝唤了秦王的名字。
「嗯。儿臣在。」秦王吹凉了手里的汤药,喂到他的唇边。
嘉元帝仰躺在床上,并没有张嘴喝下,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何为帝王之道吗?」
秦王拿着勺子的手一抖,汤药洒出来些许,他垂下眼眸:「儿臣…不知。」
嘉元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说给某个人听:「帝王之道,在于制衡。平衡好各方势力,不能一家独大。上位者最忌心慈手软,手腕要硬,人要狠,狠而无心……」
那天,嘉元帝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像是要把这一辈子的经历全都说出来,最后他说的一句话是:「阿礼,坐上那个位置,必须要舍弃很多东西,包括你的爱。你记住,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不能既要又要,更不能优柔寡断,犹豫就会败北,有些东西是我们注定不能有的。」
秦王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父皇…」
嘉元帝费力地抬手抹去他的眼泪:「怎么,父皇刚说的话你就忘了?最是无情帝王家,上位者,动情便是原罪。」
「是…儿臣记住了。」
「你放心,你的皇叔会帮你的。」
嘉元帝轻叹一声:「朕这一生对不起很多人,其中就包括你的母妃,但最对不起的还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你答应父皇,日后不论发生何事,你都要护着沈七,至少要保住她的性命。」
秦王虽不解,但最后还是应下了:「是,儿臣明白。」
嘉元帝阖上眼,挥手让他出去。
秦王放下碗,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向他磕了一个头:「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