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珍看着儿子,知道他在固执着什么。“孝恒啊,有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不要再固执地坚持了,更何况局势已定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孝恒坐在一旁不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金如珍继续说道:“你看看你的书案,当年你父亲因为你要你学会克勤克俭,所以给你选了这张榉木书案。而现在你已经成家立业,也应该买一张鸡翅木或者黄花梨的书案来衬你这个钟家的大少爷了。”
母亲话中有话,孝恒自然听得明白。他侧过头看了看母亲,又看了一眼自己用了十几年的那张榉木书案。喃喃地说道:“就算是鸡翅木、黄花梨,甚至是紫檀木。它们永远都不是曾经我留下辛勤汗水、寒窗苦读的那张书案了。我不要换,这辈子都不换。不为别的,就为当年的一点一滴。”
“唉~~真是个傻孩子。”金如珍叹口气摇摇头,“我不喜欢你干涉二房那里的事情,你父亲也不喜欢。你兄弟为了你背了黑锅,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你不要辜负所有人对你的付出而一意孤行,对你对你喜欢的那个人都不好。”孝恒抬头看着母亲,只见金如珍严肃地说道:“你应该做的事情你从小就知道,其中难免会走错路,没关系,娘会把你扶上正途。但你若是一意孤行,势必就是两败俱伤。你是我的儿子,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保护你。至于那个会影响到你的人,我也会不顾一切的铲除。你要是想她平平安安,在钟家吃一口安乐饭,你又能时不时地看到她。你就给我乖乖地当你的钟家大少爷,同你的妻子相亲相爱、开枝散叶。这样皆大欢喜,太太平平。”
母亲从来没有这样严厉过,她会为了自己的儿子筹谋一切,而不顾当儿子的感受。孝恒从小就知道母亲虽然平日和和气气,但为了儿子固执起来是无论都不能反驳的。这样的母亲倒是比父亲更加可怕。
“娘......”孝恒求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牵连她。”
“你若是听我的话,我当然会保全她。”金如珍信誓旦旦,“但你若是像昨晚那样,别怪我这个当娘的不顾你这个儿子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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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恒妥协了,他不得不选择妥协。在这个家里,他勇敢了一次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代价。他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也更加憎恨自己的无能。在父亲的暗示和母亲的明示下,他能选择的就是沉默和接受。
“你兄弟今天去把你媳妇儿接回来了,傍晚的时候你去镇口接他们。”金如珍命令道,“芸香!芸香!去把有富找来。”
很快,有富就赶了来。“太太,有什么吩咐?”
“大少爷书楼里的家私都陈旧了,明天找师傅来看看统统都换了,全部换鸡翅木的!”金如珍雷厉风行地吩咐道。
“娘!不要!”孝恒哀求道:“我什么都答应你!”他的眼睛里是酸楚的泪,既有哀求也有对自己厌恶,“求你给我留下这些回忆吧......”孝恒说完就要屈膝跪下去......
金如珍一把扶住了他,“男儿膝下有黄金!给我站起来!”她硬是把孝恒给拽直了,痛心地看着他,“儿子!你不丢开这些,就永远丢不开过去!你舍不得,娘来做!就算你恨娘,娘也要做!将来你就会明白娘的苦心了!”金如珍回头对有富说道:“明天就派人来把书楼里的东西搬走,这些旧家私统统烧了。”
“烧了?”有富愣了愣,“太太,这些可以移到其它地方。”
“不!全部烧掉!”金如珍重申道:“一块木头都不许留!”说完就回头看了看孝恒,他的身子软软的看起来根本站不直,“时候不早了,你该去镇口了。”说完就离开了书楼。
孝恒斗不过母亲,他的一切从小就被母亲安排好,他似乎也习惯了。只是这一次,他接受得那么困难和痛苦。
夜色降临,马车慢悠悠地靠近桃源镇镇口,孝谦远远地看到镇口站着一个人,身影依稀认得。他把马车靠了过去,“大哥?真的是你?”他跳下车看到孝恒脸色发黄地站在那里。
“你嫂子呢?”孝恒微微抬眼,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