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赶到长春宫时,谢才人这一胎已然彻底化为了血水。
几个宫人进进出出忙活,钟嫔和纯嫔也在外头守着,面上的焦急担忧不似作假,明帝冷着脸一言不发进了内殿。
谢才人清醒躺着,满脸泪痕看向明帝,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只哀戚地哭。
崔院判上前道:“启禀陛下,臣观小主面色,判断这是中毒所致的小产。但毒物隐蔽,并非寻常之物,只看脉象诊不出为何,需得从旁辅助...”
明帝声音冷的快要凝成霜,道:“查,给朕彻夜查!”
谢才人哭得没了力气,明帝走到她榻前,安抚道:“别怕,朕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谢才人身子轻颤,含泪道:“陛下,臣妾好痛...臣妾不知怎么的,临要睡时忽感头晕,孩子便这么没了...陛下,臣妾心痛啊!”
明帝握着她的手正欲说话,崔院判忽然道:“敢问小主,您除了今夜,近日可还有过头晕的时候?旁的症状呢?”
谢才人回想了一会儿,道:“自我有了身子后便有些嗜睡,分辨不出是头晕还是困倦,刘太医说女子怀胎时此症极为常见,我便没有在意...”
崔院判捋着胡子道:“刘大人此话不错,但小主若是长期中了慢毒,也会有此症状。”
谢才人又道:“我、我头发也比往日掉了许多!”
崔院判若有所思,正巧宫人拿来了近期谢才人所喝补药的药渣等物,他细细查验了起来。
外头的纯嫔和钟嫔在谢才人宫中叫太医时便被惊动了,她二人心中一惊,皆是赶了过来。偏殿不大,太医等人在殿内忙活,纯嫔和钟嫔便退到了殿外,明帝来后也未能顾得上她们。
钟嫔隐隐约约闻见了里头飘出来的詹糖香味,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不敢明着问,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惊疑候着。
詹糖香自古以来都很名贵,闻过的人少之又少,更遑论闻过的人中也有一半不喜此味。
身患喘症之人闻不得异香,闻不得浓重的酒气甚至灰尘霉味,钟嫔并不是因为詹糖香中的郁金香才选中了它,而是因为詹糖香初闻有些辛辣,极有可能会使熙妃感觉不适罢了。
她给纯嫔和谢才人的詹糖香数量极少,本就只是打算利用二人在除夕宫宴上接近熙妃的机会,用这稍带刺激性的香味诱发熙妃的喘症。
詹糖香中那一味郁金香含有毒碱是不错,但寻常人需得长期接触这气味毒性才会发作,那一块小小的香料统共也不够用上几次的,钟嫔完全没想过会对谢才人有孕造成影响。
可若真是詹糖香的缘故...钟嫔不敢再往下想。
她正出神,就见小福急匆匆冲了进来,没顾得上给她二人行礼不说,余光好似还颇为怨恨。
小福入内,见崔院判和几个宫人在仔细查验可疑之物,跪下道:“陛下,小主近日常闻此香,今夜就是闻了这香后忽然头晕的,求院判大人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