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时,娶同村刘氏,生有三男两女,三儿分别取名为:陈展平、陈展步、陈展青,次子陈展步幼年夭折。二十多年前,陈望才在广西梧州府收购木材时,结识了当地女子吴氏,后收为妾室,一年后诞下一子,取名:陈展云。
陈家的嫡长子,陈展平天资平平,一直都跟在陈望才身边,帮忙打理家中商号的买卖。近些年,随着陈望才年岁渐长,精力大不如前,逐渐把家中的买卖交给这个嫡长子负责。
陈展云的三哥,陈展青生性跳脱,自幼就喜欢招猫逗狗,长大些又结交了一些街面上的泼皮,整天吃喝嫖赌、惹是生非,好几次惹到捕快带着铁链上门要来拿人。无奈之下,陈望才只得拿出银子上下打点,还托关系,请了有官身之人,出面说项,这才免了陈展青的牢狱之灾。
自觉颜面扫地,陈望才盛怒之下,派人把陈展青“押送”回了潮州乡下,指望乡下闭塞的环境,能让这个儿子安分下来。
谁曾想,回到乡下的陈展青,脱离了父亲的掌控,更加肆无忌惮。终于有一天,惹到村中的族长放话,要把他吊在在祠堂里活活烧死。
原来,回到乡下的陈展青,百无聊赖之下,指使贴身长随,偷了隔壁村一条狗。晚上几人溜进祠堂,架起火,打算烤狗肉吃,没料到,被村中人误会,以为是祠堂走水,惊动了整个村子。跑出祠堂的陈展青几人,被前来救火的几个村民堵了个正着,慌乱之下,逃出了村子。
得知自己的儿子闯下大祸,陈望才留在老宅侍奉父母的原配妻子,也是陈展青的亲生母亲,只能带着三牲、银两找到族长,为儿子“擦屁股”。
经此一事,陈望才又只能把陈展青召回广州府,跟在自己身边。
回到广州府家中的陈展青,陈望才不但给他下了“禁足令”,还赶在他刚满十八的第三天,给他娶了一门亲。
被严禁外出,加之有刚过门的新妇相伴,陈展青倒也安分了几年。随着陈展青的女儿出生,陈望才逐渐放松了对他的管束,并安排他在家中的商行中学习商事。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陈展青终究是跳脱的性子,在家中商行里干了还不到一年,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非要跟人去做丝绸生意。为此,不惜拿了一条白绫要在家中上演“悬梁自尽”的戏码。
面对此番情景,陈望才又一次心软,只好从商行里挑了两个行事稳重的老伙计,陪着陈展青前往杭州府“开疆避土”,去实现他成为富商巨贾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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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广州府,虽是岭南第一城,但与工商业发达的江南,与富庶的杭州相比,终是相去甚远。
陈展青生长于广东,见惯的都是肤色黢黑、塌鼻梁、高颧骨的百越女子。突然间来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满眼皆为貌美肤白、呢哝细语、温婉可人的江南女子,从小就带着泼皮逛窑子的他,转眼就把所谓的“丝绸买卖”丢在脑后。
白天游山玩水、胡吃海喝,晚上逛青楼,喝花酒、听小曲儿,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幸好有身边老伙计的催促,为了应付家里,陈展青几个月下来,也往家中发过两批丝绸。
而见到儿子发来的丝绸,陈望才差点晕倒倒地。原来,陈展青发回来的所谓“丝绸”堪比渔网,别说拿去做衣物,怕是一剪刀下去,整块布能散成一根根的线。
其实,陈展青没有做买卖的能耐倒也无妨,哪怕他做一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以陈望才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财富也养得起他,何况家中的商行还在正常盈利。
但是,以陈展青的性格,想让他不惹是生非,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在杭州待了还不到三个月,陈展青在去灵隐寺烧香的时候,居然在寺内出言挑逗,同为香客的女子,谁知,女子是浙江盐运副使的小妾。得知自己的小妾被人调戏,盐运副使放话,刨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不长眼的人找出来。
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的陈展青,晚上依旧带着伴当,上青楼喝花酒。未曾想,在青楼中又与人争风吃醋,惹上了杭州府通判的儿子。
一天之内,陈展青惹上了浙江地面的两位实力人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爷,在杭州的处境可想而知。
当陈展青发觉大事不好,自己随时有可能客死他乡之时,为时已晚,两方势力在杭州城布下了大量眼线,发誓要把他找出来,然后丢进钱塘江喂鱼。
最终,得亏陈展青租住的客栈老板,帮他花钱买通了城中的粪头,让他躲在粪车中混出了杭州府。
脱身之后的陈展青,夹着尾巴,一路仓皇南下,逃回了广州府。
就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三哥,陈展云听到他要来,顿时预感不好,这个绝对是一个坏消息,伴随而来的心情是,不知道有什么祸事降临的忐忑。
陈展云虽然也是陈望才得儿子,但是庶出的身份,在遇到嫡子时,注定了身处弱势。
正因为如此,他的母亲吴氏,从小就教导他要谨小慎微,百般忍让,不能与嫡子发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