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六年十月十日,韩林等人护送袁崇焕派遣喇嘛入奴的时间定了下来,便是在三日后。
而众人苦苦等待的额缺也终于到了。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韩林一时无语。
上下打量了半天,韩林这才迟疑的向一个人问道:“老丈……你今年贵庚?”
韩林问的这个人半脑袋白头发,满脸的褶子,眼皮都耷拉了下来,看起来至少得有六十岁了,如此才有一问。
“回管队,小的我今年三十有二。”
“放你娘的狗臭屁!”
高勇龇牙咧嘴地跳着脚骂:“你他娘的三十二?你这模样看起来比老子死了的老子岁数都大!你瞧瞧你那牙口,比俺这老驮马都不如!”
韩林叹了口气,这老头要么是有钱人家以银带役雇觅过来的,要么就是为了骗安家银自己投的军,这老胳膊老腿,肯定通不过募兵的考核,应该就是和考核的人说好了,分安家银。
战火连天之下,辽东户籍散乱,冒名顶替之事屡见不鲜。一方面各个将官真正的心腹都是内丁家丁,视其他兵士与贱役无二。
善战的亲信要有,填沟充当炮灰的普通兵士也要有,因此几乎只要来投,就来者不拒,但这样的老头也能通过考核,并下派到队,属实有些离谱。
韩林叹了口气,又转向另外一个:“小……兄弟,你今年多大?”
“十八……”
“放你娘的狗臭屁!”
高勇接着骂道:“你他娘的毛都没长齐的生瓜蛋子,今年有十二三就不错了,你当老子们是瞎的。”
那少年似乎不会说谎,被高勇这么一骂,眼圈瞬间就红了,扑通一声跪下,抱着韩林的腿嚎啕大哭道:“求少爷收留,小的爹娘都死了,实在没地方去,这才投了军,如果老爷不收留俺,俺真活不下去了……”
“王营啊王营……你可真厉害……”
看着这一老一少,韩林心中大骂和他有仇的上司,贴队官王营,没想到这绊子、小鞋使到了这种地步。
反正就是,你要不要吧,人已经给你了,要是不要,那你就自己找去,营里肯定不会再补了。
而就算将这两个人加在一起,队里总共也不过六个人,剩下四个,不消说,肯定是被喝了兵血。
“你们俩都叫什么?”
“俺叫王愿。”老的答道。
韩林又转向了那个瘦小干枯的少年。
“俺……俺没名儿,爹娘也只唤俺二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