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一口就将雪吃了,略有些鄙夷地道:“谁稀罕什么把总千总,只要那些在城里头搂着娘们吃酒博戏的大人们,给咱们爷们足粮足饷,带着咱们去跟鞑子拼命,高某便是火头军又如何?”
随后高勇又有些气愤:“不过真他娘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看你那韩大哥,都当上总旗了,不照旧不敢看鞑子半眼?”
走在前面的韩总旗似乎没听到,仍旧闷着头往前走。
“高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之前要不是你和韩总旗携手拼命地杀了那个骑马的鞑子,又与众兄弟配合默契,可能如今咱们兄弟几个的尸首都冷了。”
韩林见高勇老欺负韩总旗,便出来解围道。
韩总旗听见韩林为他说话,这才低低地嗫喏道:“就是,高兄弟,你也太看不起韩某了。”
高勇眼睛一横,呸声骂道:“姥姥!瞧不起你又待如何?当初鞑子杀你……”
忽然,高勇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马上就闭上了嘴。
韩林听了,又看到韩总旗脸上黯然的神色,只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但他又不好开口去问。
于是便转移话题道:“韩大哥,咱们大约还要走多久?”
韩总旗抬头向前张望了几下,这才道:“小韩兄弟放心,我看了看,咱们大概再走两刻钟就能到海边了,我看这天还要下雪,明早太阳出不来,又能给咱们争取点渡海的时间。”
韩林应了一声,又向两人问道:“高大哥、韩大哥,你说这建奴鞑子怎地这么厉害?几年下来,就把辽东这块宝地给占了个七七八八?”
“厉害个屁!”高勇闻言怒声道:“朝廷每年几百万粮饷砸下去,但多进了文官武将的口袋,个个生怕晚了,你扣一成,我便扣一成半。一路漂没,真正到了咱们大头兵手里,还能剩下几个子儿?”
“那群阉更加可恨,当年要不是那姓高的狗太监跑得快,辽民辽兵能生吃了他!”高勇补充道:“现在更甚,那九千岁到处挪用饷银去修这个祠那个庙的。泥人石塑吃得饱饱的,咱们这些大活人就要饿着肚子打仗。”
韩总旗也跟着附和:“是啊,那群文官就知道大把地捞钱,抢功劳,武官就跟着吃空饷,我听闻陛下每次巡阅经营,那营中上上下下便使些银子,从街上找一些青皮喇虎糊弄过去,连京营都是如此,更别说咱们这卫所边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