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知道平头百姓没人敢得罪甘家,可见到甘焕如此厚颜无耻,曾庆心头却有强烈的不甘。

旋即便是一股让人窒息的失望涌上心头。

没有人会愿意给他作证,更没物证,纵使知州大人想要为他主持公道,怕也是不能。

想到床上躺了多年的爹,以及如今家中的窘境,曾庆一双拳头捏得“咔咔”响。

坐在堂上的沈逾白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今日既已拿了甘焕,必然要有个结果,否则此番便是白费劲,更助长他们的气焰。

对沈逾白而言,头一场官司与甘焕有关是极有利的。

甘焕与谢知府关系密切,拿他开刀再合适不过。

况且此事涉及沙田。

透过这个案子就可在沙田一事上撕开一道口子。

至于此案真假,便是一目了然。

沈逾白看向曾庆:“当初你们在何处被撞,又是何人为你父亲诊治?”

曾庆咬牙道:“就在滨源街,当日是回春堂的齐大夫为我爹医治。”

滨源街就在通城,沿街许多店面,来往行人极多,算得上通城一条很繁荣的街。

不过甘焕根本不怕。

甘族、冯族、唐族等在里面都有铺子,沈逾白无论找哪家来,都不会为曾庆做证明。

至于回春堂那位齐大夫,不过一个小小郎中,谅他也不敢胡说。

甘焕已势在必得。

围观的百姓已是满脸担忧。

通城州没人敢得罪甘老爷,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愿意出来指正。

沈逾白又详细问了曾庆当时的情形,又看甘焕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

他将李班头招到近前,对李班头耳语了几句。

李班头又带着人离开州衙。

这一次,他带走了足足二十多名衙役。

再回来时,他身后足足跟了三四十人。

众人呼啦啦跪在大堂上,一眼瞧过去只剩下黑压压的人头。

百姓们懵了。

从没见过衙堂上跪这么多人,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甘焕也傻眼了,实在不知沈逾白闹的哪出。

堂上,沈逾白威严的目光一一扫向跪在地上的众人,朗声道:“你们应该已经知晓本官此番招你们过来的意图,若在公堂上有半句不实,本官定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