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芳亭理所当然地道,“我的舅舅乃天下至尊,谁敢让我输?”
皇帝失笑,“是这个理儿。”
她不说,他还一时想不到。
贺芳亭或许比一般女子聪慧,但她能连战连胜,却是仗了他的势,那十位评判的先生,必然暗中偏帮她。
十道题目中,除了两道九章算术,别的都没有确定的答案,孰高孰低,端看个人喜好。
而九章算术,属奇技淫巧,并非正经学问。
她再精通,也没什么威胁。
棋艺,她倒是一绝,但跟九章算术类似,无甚大用。
绘画、作诗、书法这几样,唯一的作用也只是扬名。
他在意的是释义和策论,因为与科举相关,可听她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
换言之,对于贺芳亭本人,他实在不必如此戒备。
他该戒备的,是藏在暗处的那些人。
李荣贵和几个心腹,都觉得他们要么死了,要么不再忠诚,然而看不见他们的人或尸首,他不能安心。
皇帝心里各种念头浮动,面上却不显,像个关爱晚辈的长辈一样,温声叮嘱道,“顺安,在舅舅面前,你可以鄙薄方山长等人。但到了外面,万万不能如此。你是郡主,要宽容!”
贺芳亭受教,垂眸道,“是,我听舅舅的!”
暗想真正好笑,天下第一心胸狭窄、阴险毒辣之人,倒有脸劝别人宽容。
又道,“舅舅,求您下诏书,让我休夫!”
她和江止修的婚事,也算是赐婚,想要休夫,得皇帝同意。
皇帝:“......怎又说起此事?况且世上何来休夫之说?有也是和离。”
贺芳亭执拗地道,“不,我不要和离,就要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