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昨日在自家酒肆与泼皮朱奕等五人发生争执,动了手脚,互有损伤。闻听朱奕状告小子恶意伤人,小子特来应诉。”
翟闻眯眼上下打量他一阵,自是知道昨日日落时分见到朱家人的已经是传了出去,只是没想到朱家连诉状都没正经递上来,被告的人就自首来了。
“他奶奶的,这是自首吗,这是逼宫呢吧。”翟闻捋捋山羊胡,心下暗骂。
这处处漏风的府衙围墙,透出去地是风,进口袋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翟闻轻咳一声,说道:“此事尚无定论,本官尚未唤你,你且归家等候。你的冤案,可是为昨日斗殴鸣冤?
李遗毫无征兆地扑通跪下,“我为我枉死的乡邻鸣冤!”他从袖口中抽出彻夜未眠写就的状纸,双手举过头顶,俯首道。
“我全村被杀,二十七户人家尽遭不测,七十五名乡亲下落不明者一人,惨遭屠戮者六十六人,尸身被践踏残缺者三十五人!“
一言既出,堂中落针可闻。
翟闻心中暗惊一声不妙,堂下少年还在一字一句陈述。
李遗揭开了自己最不愿触及的伤疤,直面月余前的那场变故。
这是为自己留一分找到夫子、找到凶手的希望。也是自救。
听陆鑫说县尉大人固执但不昏聩,那便是个顾及脸面的人。即使顾及朱奕哥哥的威势对自己处置不公,那也仅仅是处理一件斗殴致伤之事。
那么自己亲身经历的生死之事,如何就能置之不理?
“小子长于管城西南与钧城搭界之处,地处偏僻,但仍属大人下辖。村名吴家坳,大人应是知晓。“
听闻吴家坳三字,翟闻额头已有冷汗冒出。
“月余之前,小子带几名玩伴进山采野果侥幸生还。待傍晚回村之时,竟看见满村乡亲尸横遍野,老人孩童尽皆丧命,叔伯姑姨肢体残缺,五官尽丧。凶手无迹无踪,丧尽天良。久经搜寻,只得一婶婶幸免,却也因亲眼得见惨状而神志不清。六十六条人命,孤魂不知向谁索命,沉冤不知何处申诉!小子害怕凶手去而复返,只能带幸存的妇幼流落到城中,直至昨日才知晓此等冤情自有大人帮小民撑腰。小子若犯了法自当受罚,可小民的冤情,也请大人做主!”
听罢一席话,翟闻后背竟是被冷汗浸透,脸色如冰霜,挥手摒退所有公差。
待堂中只剩李遗他们二人,他走下公案,一把拽着李遗头发让他起身。
眼中闪烁寒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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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退去的地方却有一道身影闪现,正是随众人退下又复返的柳盛:“大人,有人杀良冒功。”
“杀良冒功?“李遗疑惑不解。
翟闻闭上眼睛,思索片刻,拭去额头冷汗,也松开了抓住李遗地手,嘱咐道:“记住,以后别再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还有你!“他面向柳盛:”告诉那些人,谁这次还多嘴,把刚才听到的漏出去一个字,所有人都得死!“
柳盛惊疑道:“大人,您是不是知道真相?”
李遗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大脑轰地一下暗觉不妙,心下有了一个匪夷所思地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