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说缴枪不杀,缴枪二字只不过是虚指。他的真正意思是——卸去你心中的杀意与戾气,方可给你一条生路。”
“因此,师兄才会说缴枪不杀而不是缴剑不杀。”
正在天上飞着的肖铭同志绝不会想到,自己在上辈子学到的词语随口一说,居然能被这么解读。
随着叶擎天和傅言二人一通脑补过量又高深莫测的讲解之后,沈彦英也是若有所思了半晌,遂面露恍然大悟之色:
“原来如此!妙哉,妙哉。”
一旁听着的万法宗弟子此刻也跟着啧啧称叹,赞赏之声不绝于耳:
“瞧瞧,瞧瞧,要不说人家是元婴呢,这悟性与我等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嘛!”
“也难怪肖家如日中天,看看人家少主,脱口而出的词竟有如此深意。”
“想必,凌云宗的肖师兄一定是个博学之人吧。”
片刻的交谈过后,在场的众人正在进行战后的清点工作,包括治疗伤员以及确认下一步部署,一时间倒也有些忙碌。
但是,正要商量到哪寻找玄灵草之时,叶擎天感觉到了脚底下的土地有些微微震动。
正当他皱眉之时,正好看见傅言和沈彦英以及一众弟子也面露警惕:
“怪事,这地板怎么在震,难不成有怪物袭来?”有弟子出口问道;
傅言抬手制止,沉声道:“不对,若是有巨兽奔袭,震动应当是随着步伐的节奏产生,而不是如现在一般连续不断。”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原本只是细小的震感在短时间内猛然扩大,把受伤的几人都震得难以站立。
饶是气运之子见多识广,叶擎天和傅言的脸色也不大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正在锁龙渊中心的更深处,在那九幽之下的深渊里,罗溢在梦境中的折磨终于迎来了尾声。
岩浆散布的火山之上,此刻已然是尸横遍野,一具具看不清面庞的修士尸体倒在地上,身上是恐怖的撕裂状巨大伤口,甚至是被活生生的扯成两半。
插着翅膀的老虎、孤傲高洁的白鹤、致命恶毒的黑蛇,此刻都无力的瘫在地上,口中满是鲜血。
巍巍高山,只剩下了两个活物……
半龙形态的罗溢,还有那个仍旧是一身道袍的大师兄肖铭。
此时的肖铭神色虚弱,但早已苍白的脸上还是那种令人温暖的笑意,仿佛看着自家的小孩子长成了大人,眼里满是欣慰。
他的手死死的攥着罗溢的手腕,看着一脸愤恨的小师弟,随后用他的利爪猛的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还温热的鲜血包裹住了罗溢的手,顺着他的小臂滴在了地上,绽放成了一朵朵红花。
“不……不……”
罗溢的眼神猛的恢复正常,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看着面前的大师兄直挺挺倒了下去,而他的脸上还是那样的平和温润。
大师兄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手里——罗溢在心里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个事实,但是眼神里还是茫然和手足无措。
他抬起头,看了眼四周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痕。
“我这是怎么了?”
一个问题抛出,但没有人能回答,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没有泪水,没有心痛,没有撕心裂肺的质问,罗溢呆呆的望着肖铭的尸身,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回忆起了面对黄泉真水时的那种平静的绝望感——就好像,自己已经死了一样。
在他的意识之外,乾龙皇的残念从罗溢的识海中钻了出来,随后又用法力细查了一遍罗溢的龙心:
“龙心,磨过了;龙身,我助你。”
言罢,乾龙皇的手微微抬起,那个趴在地上的属于他自己的巨大尸身被翻了过来,露出了一片与众不同的七色龙鳞。
又是随后一挥,那片龙鳞便被落了下来,顺着引导飘到了罗溢的胸口上。
在它接触到罗溢的一瞬间,龙鳞便宛若泥牛入海般溶化在了罗溢的体内。
见到此处,乾龙皇点了点头,察觉到自己的大限已至,平静的望向自己那具肉眼可见开始腐化的尸身:
“锁龙渊,呵,龙都没了,还锁个什么劲。”
留下最后一句话,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龙族帝皇,彻底在世间绝迹,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存有过一丝残念,亦没有人知道他的残念做了什么。
……
锁龙渊的入口,那个大旋涡仍然在不停的旋转,而湖边稳坐着两位元婴大修。
万法宗宗主亲传,古明思;皓月宗长老亲传,郭林。
二人并没有太多的交谈,但此刻却不约而同的各自站起身,用神识细微的探查着脚下的异动。
仅仅是片刻,古明思便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瞬间睁大:
“要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