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蝶回无意识地抱住自己,而且越抱越紧,姚天宁先是愣了愣,但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天命所在一旦将自己与天道彻底割裂,便会情不自禁地感受到一种不安吗,这本来在我的预料中也是很有可能出现的,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小回究竟付出了多少呢……”
将蝶回搂在怀里,姚天宁继续着他一个人的沉思,看着清澈的天空,姚天宁清晰地感受到了,天道不存,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从今以后,突破到皇境将不会再有天劫,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渡天劫而成为皇境的存在将会变得不完整,同样,天道不存,意味着皇境的修炼将会变得异常艰难,更是没有突破帝境的可能了,飞升通道也可以说是彻底崩碎,补全天道,这个早就思考过的事情看样子是真的要提上日程了,但这绝对不是皇境的我有能力做到的……”
姚天宁低下头,感受着自己的力量。“天道,天之道……终究与我所想象的有太多的差别了,天道本身与世界之主完全是两个概念,天道无情,而世界有情,天道不朽,而世界有初生、成长、衰败、消亡一系列的过程,而天道的存在,不过是一个‘表面公正’的执行者罢了,无情,意味着不朽,冷酷,代表着公正,但这永远只是表面的,有世界本身意志的存在,众生的一切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公正,天道的核心不过是维持世界的秩序,也不过仅此而已,它其实并不会针对谁,只不过是我们的禁忌之路是天道内没有记载的事物罢了。”
“没有什么真正的禁忌,所谓禁忌之路,不过是天道无法评判就被认为是需要清除的错误罢了……”微微沉吟着,姚天宁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禁忌之路,换一个思考方式不就是一条革新之路吗,天道是大道的投影这没错,但谁说大道就一定是完满的呢,一切都在成长,一切都在前进,但我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意图阻止灵元界前进的力量……”姚天宁突然想起曾经他在被困在的那个阵法中得到的一丝讯息。
“没有扩张,没有变动,就如同被锁定了一样,另类的封印吗,但究竟是什么呢,如今的层次完全感受不到啊。”姚天宁摇摇头,看了一眼仍在入睡的蝶回,便细细体会起体内的能量。
“不行啊,由于之前爆发全力整整两年时间,虽然有阵法庞大能量的修复和提供的超额承载力,让我的身体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崩坏的迹象,但我能感受到,根本不能出手,否则两年积攒下来的负荷暗疾将会在一瞬间爆发,我现在基本跟个废人没什么区别了,恐怕得在天道宗好好闭关一段时间了,或许小回也一样。”
姚天宁想到这里继续运转观天术,了解世间各个地方的消息。“嗯,很好,如今除了天机命没有任何一人知道我们归来,我现在的状态可没办法迅速重归战场,还不如不给他们一个念想好,更何况,荆明做得可是相当不错,我可不想现在出去抢他的风头。”
远程呼叫了一下天机命,示意她过来一趟,便闭上双眼,继续修炼了起来。
“在突破了天道的限制后,才能发现观天术更多的精妙之处。修至观天境后我的方向就错了,观天的重点在于我观,而非受限于天,或许这也是到了观天境之后就很难再进步的缘故,如今算是误打误撞地看到了前路吧……”
“师尊大人,您们回来了,这可是整整两年啊,我这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啊,要是您们有什么事就……”天机命来得很快,可以说是瞬息而至,从脸上的惊喜与急切就知道她这是憋了两年早就急坏了,而之前自己不叫她,更是让她难受得抓狂,如今总算是发泄出来了,不过姚天宁可不希望拖的时间太久,那样会让别人起疑的。
“好了,我和小回接下来一段时间会住在你那里,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现在状态不是很好,现在不需要让大家知道,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言罢,抱起还未醒来的蝶回,示意天机命帮两人隐去身形,便跟在她身后,朝着蝶回的洞府走去,两年了,天机命依旧住在那里,没有丝毫给自己找个新洞府的想法,姚天宁也是有些无语,感觉她这怕生的性格简直就是离谱,但也没说什么,他也没对天机命抱有什么特别期待。
天机命离开了,姚天宁将蝶回轻轻放下,发现她的手依旧抓得紧紧的。“唉,她执意这么做,我也没有阻止,接下来或许能做的也就是给她一些安全感吧,虽然这事我是最不擅长的啊,但也不能让她这么受罪啊。”将蝶回搂在怀里,姚天宁的情绪也没有什么波动,只是默默的思索起今后的路来。
“天道既然不是有意识地针对我,而是出于清除‘不可识别’的本能,那么或许我的思路可以有所改变,天之道,代表着绝对的公正与无情,但同样的,只要不像灵元界这个崩坏成这样,它也是无比死板的存在,它遵循的只不过是那一套属于它自己认定的规矩而已,我们或许该将自己的路整合到天道所承认的道路之中,只要这个想法得以实现,天下将再无禁忌之道,世界、天道乃至大道也会在一条条新路的开辟中获得新注入的活力,没有什么天道之下天道之外的说法,万物皆由大道而生,皆在大道之中,没有什么超脱,那不过是人的一厢情愿而已,也不当有什么凡俗与修士之分,我曾经的想法是错的,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欲望驱使下前行着,当一名修士说要斩尽心魔,说心魔是堕落欲望的集合,又如何能想到这本身就是一种欲望的体现呢,所谓正道,不如说是自己的道。本意无所谓,福泽苍生,便是仁道,将更宽阔的前路带给世人,便是开辟之圣道。”
小主,
想到这里,姚天宁自嘲起来,“所谓的禁忌血脉乱天血脉,所谓沉沦,所谓失去自我,不过是血脉深处那股心灵的压制而已,一股不分敌我的压制,只有一往无前之人才能驾驭或抵抗它的侵蚀,我走到如今,从来没如此清醒过,好为人师,不过是希望更多的人能够与我为伍不那么孤独而已,我想做的,不过是守护住心中的一方净土罢了。”
看着一旁睡得香甜的蝶回,姚天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柔和之色。“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我,我看你们也是有着太多隔阂,在我心中,你们只能是我想像的那样,保护好我心中的你们,便是我的一切。”
“时而疯狂,时而优柔寡断,永远不知道我自己究竟在干什么的疯子,呵呵,竟然走上了以我心灵影响外物的道路,究竟是造化弄人还是我根本就是个笑话。”姚天宁的身上弥漫出一股股心灵之力,笼罩向蝶回。
“小回,好好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你将知道自己走向何方,不要想太多,只有在真正平和的心态下才能够找到自己适合的前路,不像我,根本就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啊……选择了一条注定会把自己玩坏的路,而如今又无怨无悔地打算走下去。”
姚天宁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看着蝶回脸上表情愈发平和,不再有之前那种时不时就会眉头紧皱的样子,便也放心了许多,随即收起了身上的心灵力量,不再继续干涉,任由蝶回自行领悟。
“好了,剩下的时间就好好养伤了吧……”姚天宁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开始整理身上的暗疾。
远在战国域,郑云清却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异样。“万物恢复生机,权杖之中封印着的雷霆彻底失去了一切反抗的余地,自从雷海消失已经两年了啊,但看来是刚刚出的结果,恐怕就是姚天宁你个家伙干的,竟然连天道都只花费了你两年的时间,或许,我到时候得登门拜访一下了,跟他交流交流经验,毕竟他是除了蝶回那个疯婆子以外唯一一个能跟我打成那样还藏拙了的家伙呢,或许别人不知道你的能力和作用,但我是肯定不会猜错的。”
郑云清缓缓仰起头,轻叹一声,“可惜啊,咱们之前的禁卫军统领在最后一刻还是没能撑到雷海散去,皇境四重硬抗那样的雷劫基本是没有活路的啊,我们如今才堪堪从妖兽手中保护了与问道国决战前不到一半的领土,其他地方是真的有心无力啊,李正,你说咱们究竟是稳扎稳打缓缓推进,还是尽可能地迅速在整个战国域打开几条交通要道,赌一下还有多少人能被我们救出来呢……”
“主公,您应该知道,我不过是因为所有皇境在刚刚结束的一战中都受重伤无力再战,才把我这个有史以来晋升最快的王境九重临时摆上来的,我不应该……”
“我问你呢,就你这个晋升速度和战绩可还达不到让那个疯子注意你的地步,能被他注意到的,多少是有些奇怪的能力的,所以我相信,你根本就跟我当年一样,在藏拙,我总感觉,只要有你在的时候,禁卫军的伤亡就会莫名其妙地少上不少,不会是你小子干的吧,记住了,不要随意突破皇境,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到时候找那个疯子问问,要不然我可怕你这么个天才走错路了,能被那家伙注意的,最差都能有剑星的级别,我可不希望咱们命天国好不容易在大劫之中磨炼出来一个强者,结果因为不够小心而泯为众人,记住了,所有人,不要突破皇境,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刚开始是跟李正说的,说着说着就已经变成了全军训话,能一直跟随郑云清出征的,从来只有原来的第二禁卫军一支,其余的或多或少都需要承担守家的任务。如今郑云清的影响力在全国基本上就是前三的,剩下的还都是成功撑过天罚的当年辅佐姬破天的皇境九重重臣,在三人的联合努力下,两年多的时间成功建设出了一道堪称铁壁的防线,事到如今,郑云清便带领着他手下的这支百战强军继续向外进攻,才有了刚刚的问题。
“依我看……”李正有些犹豫了,他这是第一次在这个职位上提出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