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安小月太懂钟玲喜的用心。
她在保护自己要强的自尊心。
二十几块钱的果茶对所有人来说都不贵,但是在她这里很贵。
二十几块钱可以是妈妈一天的护理费、床位费,或者一针止疼药。
深秋的风已有凉意,吹在面上冰得让人瞬间清醒,找回所有理智。
即使坐在太阳下,安小月也感受不到一点暖意。
“你看吧。”安小月掏出检查单给钟玲喜。
望着光秃秃的树枝,干黄的草坪。
她是治病救人的医学生,却还没毕业就要背上一条人命吗?
钟玲喜快速扫过检查单上的诊断:早孕。
“你怀孕了!”
钟玲喜噌地站直,愤怒地撸起袖子,势必要大干一场。
“艹,欺负你的男人是谁?老娘干他。”
翻破宪法也要送男人进去踩缝纫机!
安小月感动地看着钟玲喜,“我自愿的。”
钟玲喜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就像漏气的气球,默默坐回安小月身边,抱紧她瘦弱的身体。
自愿的,她翻破法律文书也是徒劳。
“你这暗经也发现不了。”钟玲喜安慰她,“我看才八周,应该可以做,我现在给你找医院,我陪你去。”
“可是......”安小月鼻子一酸,泪水啪地砸下来,“八周,它有胎心胎芽。”
安小月平时不会哭的,现在任她咬破嘴唇,也忍不住泪水和鼻涕。
一个生命不被允许到来,一个生命留不住,她感觉人生糟糕透了。
钟玲喜将人抱得更紧,做是必须要做的。
现实的问题摆在这里,安姨生病需要数不尽的钱,小月还有四年才毕业。
小月连她自己都养得弱不禁风的,哪能养活一个孩子。
孩子生出来,这个设定不现实。
钟玲喜无声叹息,所有安慰的语言都变成有力的拥抱,只想以此告诉安小月,无论何时,她都在。
“玲喜,我还没有救活过一个人,就先杀了一个。”安小月接受不了,握紧拳头,咬牙低吼,“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青春期的时候就被医生诊断为暗经,一辈子不会来月经但有生育能力。
那一晚那么短,她怎么会知道一次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