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多助得道(上)

陵容想到,安比槐在家行二,上头还有个大哥,陵容叫大伯的,也是个读书人,可惜妻子早逝,自己考中秀才后不久也病死了,留下一屋子书和一个大陵容六岁的堂哥,叫安陵宇。大伯去时,他才10岁。

安比槐只顾自己闷头读书,对安陵宇并不怎么关怀,是母亲将他带在身边,一边刺绣换钱,一边一视同仁地教养。

因此,安陵宇对母亲和自己感情极深,自记事起,陵容就与他如亲兄妹般相处。哥哥虽然性情顽劣,但安比槐发迹后家中妾室欺压母亲时,也多是这位哥哥帮忙出气。犹记得哥哥十四岁时,生了一场重病,醒来后便不再一心只想着玩,而是开始用功读书。

母亲见哥哥肯读书,更加疼惜他,那时母亲眼睛还没全坏,便熬着大夜为他连做了几身衣裳。哥哥见了,感动非常,直说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好过。

此时安比槐仍无子嗣,为后事计便将安陵宇收为嗣子,叫他兼祧两房。此后安比槐便仍是甩手掌柜,倒是母亲怜惜哥哥读书用功,汤水、衣裳宁可短了自己,也从不肯缺他。

从此哥哥读书愈发用功,真有前人悬梁刺股的架势,连安比槐惊诧之下都特意找他说话,此时安比槐已经捐官做了县丞,见陵宇愿意读书,而自己的儿子还在喝奶,便许他到书房来借书,一来二去地,待到陵容应选之时,陵宇已经通过院试、成为生员了。

想到从前与母亲、哥哥一起温馨快乐的时光,陵容不由低头浅笑。

此次参选,本是该由陵宇护送的,奈何今年乡试正是八月十二日,考场又在省府,与大选撞期不说,还不同路。母亲担心影响哥哥秋闱,只得叫姨娘相陪了,正因此,才弄的一路风霜。

若说从前的陵容懵懂不觉,现在的陵容仔细回想,却越想越怪,哪里有人生病便能转性的?若是这样,安比槐老早就变得忠贞家庭、精于公务了。陵容自己亲历过一番奇遇,因此心中存了一分猜想,莫非哥哥也是……

若真是这样,那么安比槐可救、自己也可得救了。

若是此次哥哥秋闱顺利,来年二月便可到京城参加会试与殿试,到那时,或有机会一见,问问母亲的情况。

想到这里,陵容心中越发知足,觉得宫中的日子也不难挨了。

下午小憩过后,卫临依约来复诊。梅香伴着陵容在厅中,宝娟则在伺候茶水。

他见宝娟也在,便先给陵容请脉:“小主的脉象较之前几日已经平稳许多。近日睡眠如何,是否还咳嗽?”

陵容如实说道:“虽不发烧了,但是睡眠不佳,两三个时辰便醒一次,咳嗽也未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