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平心而论,那其实并不是舞美的力量,而是魔法本身带给人的震撼力。非要说的话,也不过仅仅只是把魔法本身展现给了观众看,并没有真正展现出舞美的力量和感染力。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殷怜本人并不是敷衍了事的人,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必要的随机应变和扬长避短都是完成工作所必须把握的一部分。
马蒂尔的戏剧在各个方面都有欠缺,如果说演技这种东西,还可以从人群之中自然挑选——因为这是一种天生的才能,即使不从事表演的行业,人类也依旧需要在相处的过程之中选择掩饰自己或者表演自己,不是为了欺骗,有时候仅仅只是为了讨人喜欢,或者善解人意,但是像是舞台布景之类的,就是相当专业和技术化的内容了。
舞美的前身毫无疑问是美术或者说绘画。这些东西跟音乐一样,在马蒂尔这个时代不但受限严重,本身也是属于少数人群的技术。而如果说音乐家殷怜还可以以音乐剧作为借口将之吸引过来,毕竟两者之间是一脉相承,甚至互相包含的。但是画家跟音乐剧的距离就有点遥远了,虽然在很多年以后,两者之间也有了深入的交集,不过在此时此刻,殷怜是无法以这种理由作为借口,将人吸引到身边的。
毕竟在很多人的概念之中,目前两者就不是相关联的东西。
而且事实上,这个时代的作画技术和使用的技巧,确实也没有办法满足殷怜对于舞美的需求,所以之前的时候,殷怜直接放弃了这一方面的选择,而更多采用了留影技术。
但是其实录影和照片在舞美上能起到的效果是比较有限的,很多时候,美术的加工是必不可少的,它会使一个舞台更美丽,和灯光组合在一起,呈现高于现实的美感,而且能够通过色彩和风格上的调整,表现出更贴近主题的感情,这是单纯的照片或者特效所做不到的。
所以殷怜在学到相关的技术并且琢磨出可以在马蒂尔应用的方式之后,就果断地在第二部里面应用了这种技巧。
这一次的场景,虽然观众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形容,但它无疑呈现出了一种梦境一般的美妙。比起上一步的《法师王》,《黑线者》的布景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了一种色彩和风格上的协调,使每一幕都如同画作一般优美,如果按照地球的说法,就是每一帧都可以用来当做壁纸使用。
而这种美感到了教授魔法的时候几乎到了开局以来的巅峰。
上一场《法师王》之中,路达也曾教过很多法师魔法。当时往往是一片黑暗之中,魔法的光芒慢慢闪烁,惊动人的瞳孔,触动观众的灵魂。但是这一场《黑贤者》之中,魔法却很自然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比如春日之中,舞台上就是一片深深浅浅的嫩绿,优美而明媚,如果幻想之中的春之国。
这种色彩至少以马蒂尔的技术是很难从自然环境之中扒出来的。马蒂尔的荒野或者原始森林之中,春天也同样非常美丽,但是这种美丽总带着些许的残缺,总归无法真的像画册一样优美,或许是因为构图或者其它什么原因,看起来自有一股自然清新的美感,放入画中却又缺乏了修饰。
殷怜选取了一些自然风景,然后在现实的基础上完成了相当的调色和修饰,最后才得出了这样的布景。但在此基础上,她让布景的整体色调进行了进一步的调整和加强,在适当的打光下,就显得梦幻非常。
这种梦幻的感觉,在地球的话,多半还是会被人挑剔刺眼,不过在马蒂尔却反而刚刚好——他们目前还没有这样的见识和闲暇,来挑剔这从未见过的美丽景象。第一次的新鲜感,总能掩去许多细节的瑕疵。
观众被惊呆了。
安达西仿佛生活在梦之国,小法师就好像生活在梦境里面的小天使,幸福而无忧无虑。
春天,世界带着清新的花草气息,蒙着一层薄薄的绿意,轻轻地把法师们包裹。在孩子们的手下,嫩绿的树芽飞快地抽枝发芽,一棵棵树苗开始随着孩子们磕磕绊绊的脚步一路生长,带着和他们一样的勃勃生机。
夏天,鲜红的硕大花朵在树丛之中盛开,装饰着鸣虫声声的森林,随着流水冉冉流过山间,鸟儿也终会被元素的力量吸引,小心翼翼地尝试着靠近孩子们的魔杖,然后被野心勃勃想要抓住它们的孩子给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