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张强那张,满是麻子印儿,又坑凹不平的脸,宋金海也在揣测张强的心理。
这兔崽子,嘴是真硬!
宋金海觉得,张强就属于那种,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除了又臭又硬,这小兔崽子,还一肚子心眼子!
分析了半天,还不如换个思路。
这么问,就是问到天黑,估计也问不什么。
唉!
挠了挠头。
宋金海看了看,张强旁边的金小六。
“小六,你妈最近的腰,好点了吗?”
“我妈?哦……宋叔,我妈好多了。这阵子单位也忙,天天不光忙着咱们厂的订单,还有给其他厂代工的任务,我也挺长一段时间,没回家属院看我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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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见到宋金海开始,和嬉皮笑脸的张强不一样,金小六始,始终不敢看着宋金海的眼睛。
就连和宋金海说话,金小六都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
宋金海知道,金小六这孩子是单亲家庭。
他妈妈是厂里的出纳,他爸原来在县建设局下属的,建筑队里当钢筋工。
金小六五岁的时候,他爸高空作业时,没扎好安全绳,一不没留神,从二十多米的高架板上,掉了下来。
送到医院,还没等医生抢救,他爸就撇下了这孤儿寡母两人,先去爬了火葬场的大烟囱。
要说小六他妈,这女人也是刚强。从小六爸没了以后,多少家里亲戚,单位老人儿给他妈介绍对象,都希望她妈再成个家。
可她妈就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谢绝着别人好意。无论对方是谁,条件多好,就是一律不见。
然后,一门心思地、含辛茹苦的把小六拉扯大。
直到金小六接了她妈班,当了国营厂的正式工人,他妈才算闲下来,退休养老在家。
小六这孩子别看平时顽劣,但是对他妈妈,还是比较孝顺的。
宋金海希望能从金小六这里,作为突破口。一举撬开他俩的嘴,搞清楚整件事。
于是,他接着说道:
“哼!你还记得你有个妈?天天在厂里和一旁狐朋狗友瞎混!我要不是看在你妈,我老姐姐的份儿上,我真想一巴掌抽死你!你告诉我,你昨天下午和张强请假,为什么不回家?有时间喝酒,就不知道回家看看你妈?你妈这俩天,天天腰疼,全家属院都知道,就你个小王八犊子不知道?”
“还有,你们车间丢了包装编织袋的事,我想你们都知道了。我实话告诉你们,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包装车间料库被盗的时间,就是在你们和刘师傅,喝酒那个时间段。所以,我们保卫科有理由,怀疑你们参与了料库被偷这件事。我希望小六你能老老实实,和我说实话,别等我们通知了派出所,你去吃了窝窝头,你就看不见你妈了!”
一听到,宋金海说到自己的母亲,金小六就有点坐不住了。
他眼圈一红,刚想说什么,旁边的张强用肩膀轻撞了他一下。
这一撞,金小六刚想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这一撞,当然也逃不过宋金海的眼睛!
瞪了一眼金小六,张强又说话了。
“宋科,小六昨天是我叫上回县里的。我想考个电工证,去新华书店买点资料。一个人没意思,就叫上了小六。回来的时候,本来想回家属院看看我俩爹妈,这不是,发了钱,嘴馋,我俩就去吃了点火烧,喝了点酒。”
“考电工,还买资料?你这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吧?行,就算你俩转性了,学好了,知道上进了。那我问你,你俩在县里已经喝了一顿,为什么还要回来找刘师傅,再喝第二顿?你不知道,刘师傅晚上值班吗?还有,为什么,你们包装车间会在那个时候,丢了编织袋?”
宋金海气的又是一拍桌子,指着张强就问。
张强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脸的滚刀肉表情。
“我说,宋叔,你别老拍桌子行吗?它也没得罪你。呵呵,再一个,你这样问来问去,说来说去的,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
…………
僵住了,这个场面真的是僵住了。
宋金海一摔门,生气地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里,掏出烟点着。
然后,对着窗口边抽,边生着闷气。
虽然从金小六身上,宋金海隐约感觉,通过以往软硬兼施的审讯手段,是可以打开突破口的。
但是那个张强,反侦查能力很强,宋金海刚想对小六有动作,张强就变着法的阻止。
真让他们俩在一起,想要撬开他们嘴,的确是有些伤脑筋。
从刚才张强阻止金小六说话,这两个人一定有点什么猫腻。最起码这两个人口径上,一定是达成了某种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