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和萧家退婚之后,沈棠宁就没有再去打听与萧家有关的事情,身边的人也都很默契地不在她面前提起萧仲昀这个人。
他越来越用力,指腹在她娇嫩的下巴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
沈棠宁一面捶打着他的胸口,一面惊恐地叫道:“放开我……疼!我没骗你,我的确不知道!”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她进来时他看她的眼神那样的古怪可怕,原来他在园子里看见萧薇欺负她,就以为她与萧薇交恶,想要报复萧薇,之后她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别有所图、欲盖弥彰!
他这个强盗,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她!
“不管我说什么,你根本就不会信我,谢临远……”沈棠宁疼得沁出眼泪。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气极之下的声音和呼吸都在颤抖,“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可你、你除了这样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还会做什么!”
谢瞻两手一擒扣住她不住捶打的腕子,怒极反笑道:“我欺负你?我便是欺负你又如何!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以为处心积虑地嫁进了谢家,就真能飞上天变凤凰?我告诉你沈氏,别把我当成你先前勾引过的那些蠢男人,在我面前耍心眼儿,你还不够格!”
他又是……又是这般羞辱她……
沈棠宁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竭力忍住没让泪掉下来,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
“你从一开始就认为我心怀叵测、心术不正,又怎会听我解释?倘若我的确这样想,事后你一问琴的来处一样会算到我的头上,我何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倘若我听你狡辩,自然就不会怪罪你了!可不是每个男人都会被你灌迷魂汤!”
简直不可理喻!她就不该以为谢瞻是个好人,他天生就是个喜怒无常冷血无情的阎罗王!
沈棠宁也怒了。
她生性温和,素来与人为善,还从未与人吵过架,吵了不过几句便气喘吁吁,脸颊通红,但她却丝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谢瞻的双眼,一双被泪水浸润过的杏眼倔强而愤怒。
“你,小人之心!”
她那张嫣红的小嘴儿一张一合,一字一句。
这四个字话音刚落,谢瞻脸色腾得变了色,铁青得仿佛罩了一层万年寒霜。
而骂出心里藏了许久的这句话后,沈棠宁害怕的同时却感觉无比地畅快。
老实说,她早就想这样骂他了!奈何她从来不会骂人,否则她真想像舅母姚氏那样对着讨厌的人掐腰破口大骂,将对方骂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想想便觉得更加畅快!
谢瞻自幼便是天之骄子,不光出身高贵,其它也是样样拔尖,战场上几乎战无不胜,情场上有无数女子追捧他痴恋他,这样一个自负的男子,怎么能容忍被人指着鼻子骂。
从来没有女子敢这样瞪着他,敢这样骂他,尤其是还是眼前的这个,一个走路被风吹一下都能倒下的女子,腹中还怀着他骨肉的女子!
这种来自弱势者的讥嘲,极大地挑战了谢瞻的尊严,叫这个脾气一向不怎么好的男人勃然大怒,猛地一脚踢翻了她身旁的一张玫瑰椅,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接着又被他一把抓住腕子,连拉带扯拽到角落里。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伴随着他怒吼的叫声,沈棠宁后背撞到了冷硬的墙壁上。
这一刻,她甚至毫不意外地想——或许下一刻谢瞻就会扼死她,或是盛怒之下对她拳打脚踢……
她闭上了眼。
“世子,世子夫人!”
门外及时地响起了王氏的大丫鬟琥珀的声音。
琥珀等了片刻,听到没有动静,又重重地敲了敲门。
“世子夫人,您还在吗,夫人不放心您,打发奴婢来送您回去。”
里面静默了片刻,突然屋门“咣当”一声猝不及防被人从内踢开,里头怒气冲冲地冲出一个人来,琥珀唬了一跳,连忙避开。
等谢瞻走远了,琥珀才心有余悸地进去,看见沈棠宁无力地倚靠在墙上,大吃一惊,忙上前扶住了她。
“世子夫人!”
沈棠宁跌软在了琥珀的怀中。
……
秦嬷嬷过来后,王氏不放心沈棠宁和谢瞻一起回去,这才吩咐琥珀前去接应。
好在卫太夫人的寿宴也接近了尾声,郑国公府与镇国公府相距就半条街,琥珀和沈棠宁两个丫鬟扶着沈棠宁上下马车,回到寻春小榭,沈棠宁手脚冰凉,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曹大夫看过后,说是情绪大起大伏,一时急火攻心,导致昏迷,责备道:“世子夫人有孕在身,以后莫要让她再动气了!”
锦书和韶音对视一眼,愁眉苦脸。
俗话说,要好不能勾,要歹登时就,两个人说翻脸就翻脸了,谢瞻倒是两袖一甩妻儿不管地走了,可怜她们主子肚子里还怀着个孩子。
这什么人,这简直就是个畜生!
沈棠宁身体不舒服,一觉睡到第二天王氏过来探望她,沈棠宁很担心昨日郑国公府的寿宴失礼,向王氏告罪,王氏说无妨,都快成一家人了,她还怀着身子,卫太夫人得知她提前离席后并未责怪,与萧家的事情也俱处置妥当。
又问她那日秦嬷嬷离开后,琥珀过去之前,她与谢瞻是否发生了口角。
琥珀昨日在门外,听到了几句两人的争执声。
沈棠宁垂着脑袋,没做声。
王氏心里叹了口气,遂未多问,关心了她几句后离开。
回到如意馆,王氏越想越觉得蹊跷,吩咐琥珀去把女儿谢嘉妤给她叫过来。
谢嘉妤对上母亲锐利的眼神,支支吾吾道:“娘,我,我听说嫂子病了,昨日哥哥和嫂子是不是因为我吵架了?”
王氏喝了口茶,淡淡道:“你昨日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我还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你心里倒是门儿清!”
谢嘉妤满面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