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喜

“她在哪儿?”

“她也快死了,有本事你去找啊......”

小主,

男人目光开始变得浑浊,他用力吞咽着唾沫:“她总归会比我死得更惨啊。”

姜藏月找遍周围没找到兰娘。

初冬的风幽咽刺骨,整整半日。

姜藏月没让这个男人死得痛快,她给他下了药,让他求死不得,她只是想问一句他把兰娘弄到哪里去了,兰娘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可无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徒劳无助。

男人看着她做无用功,即便浑身剧痛还是嗬嗬地笑起来。

他本就是要死的人,他有什么好怕的:“四门的人,也不是个个都狠心绝情。所谓的青衣弯刀也会为一个乡野妇人发疯......”他语气更无力了,接着说:“你以为任务是那么好做的,你看,总会牺牲无数无辜人的性命。”

“今日我死了也不孤单!而你越往前走手上的人命就会越多,你也知道什么是无能为力的滋味了吧?”

姜藏月神色狠戾,抬手掐住他的喉咙:“我再问你一次,人在哪儿?”

男人知道今日必死无疑,反而笑得无赖:“谁知道呢......”

“留着无用的人,早该去死了,青衣弯刀,你找不到她,不然怎么不立刻杀了我呢?”

姜藏月眼中杀意嗜血。

“顾崇之这个狗杂种手上还能带出一个好人?”

她阴郁暴戾的情绪再压抑不住,那张白皙清透的小脸也仿佛完全沉浸在黑暗中。

“那你去死吧。”

男人死了,后半日她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了兰娘。

雨越下越大,连后山竹林里的路都看不清。

姜藏月早就被雨水淋透,脚步也停下来,口中不自觉尝到了铁锈味。

她掀起湿润长睫,似乎透过雨雾天地一切都放慢了。

那个温柔的女人被十几根竹子刺穿,不上不下挂在高空。

她整个人的四肢无力向下垂着,既动不得,血水顺着雨水滴落下来。

再看不见那双带着笑意与她说话的双眼。

所有气息都停滞在这一刻。

雨依旧没停,血水似乎也流干了,竹林的地下有着一把沾染泥土的菜苗。

姜藏月怔怔捡起来。

三个月的相处,漫长吗?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力气再想这些事了。

兰娘成了囚在冬日暴雨中的最后一株苗种。

风急雨骤的水珠,将她吞没。

朦胧的天,摊开点点磁青的白,少女睫羽上似附上一层薄霜。

那些前程旧事的影子被风雨侵蚀,嵌在荒山的坟墓里。

灯火葳蕤间,似有另一人的呼吸声。

姜藏月推开窗,雨势渐起,有人走进这场未褪色的青绿中,是纪晏霄。

他含笑:“在想什么?”

青年立于窗外,雪衣被几片浅淡的光影交织着,似天光没入雨中,温柔绵长。

姜藏月收回目光打开屋门:“殿下何时也学会立于人窗下。”

宝珠闻了熏香陷入沉睡,是以这意园他来也不会有人发现。

纪晏霄收了伞进屋,开口:“我说过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姜藏月顿了顿,她指的有消息是有长安候府当年不得人知的消息,他从哪里得知的。

“可有信件?”她问。

纪晏霄摇头,开口道:“不好留于人前。”

姜藏月抬眸,语气静静:“所以殿下今夜前来是亲自跟我谈?”

他来找她是谈正事,总不能是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她没有兴趣也没心情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她道:“殿下不能在廷尉府留太久。”

纪晏霄温柔勾唇:“一会儿就走。”

“......”

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照例给他泡了杯茶。

纪晏霄抿了口茶,目光落在她单薄身影上,温润开口:“当年你母亲和哥哥姐姐的确被带进了廷尉府,后有人听见廷尉府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姜藏月呼吸一滞,良久后她问:“之后呢?”

“之后廷尉府小佛堂经过好几次修缮。”

“殿下,小佛堂修缮和他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