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无邦者

对于个体而言,什么是活着,定义各有千秋。

放在那些贵族身上,也许只有在这种身份下,有着奴仆佣人伺候,看着穷人怨天尤人而自己坐拥无数财富才叫活着。

而想要将原本属于穷人的东西从贵族身上夺回,无异于是要了他们的命。

「人是不可能放弃自己的活着」——这句先贤的老话常看常新。正如这句话说的那样,贵族们,或者说所有的靠着损害他人上位的,都不可能松口自己得到的东西,哪怕其中有万千个不义和缺德。

先贤比谁都清楚,但依旧践行自己的道路。

阿尔比昂在过去其实追授给先贤「骑士最高信仰」的身份,只不过亚拉也很明白,先贤的价值远不是几个称号能够评判的,那背负的一切连功过的评价都无法被决定性的定夺。

先贤是文明的缔造者,令众群的概念降生于大地,又令众群诞下无数的子裔繁衍生息,那众群遵崇的最根本的价值标准亦是由先贤所规划。在此之上,众群才有了最初的善恶辩证。

尽管先贤对此不作言语,但先贤的做法无一不在说明,即使是在他的容忍范围内,那些压在人们身上的高贵者仍在“恶”的范畴内,永远列在审判的行列之中。

剩下的不必多言,先贤不再多说,让亚拉可以离开了。

该说的,早已说完了。剩下的,仅凭话语无法让人深刻明白。

亚拉·贝狄威尔·赛琳格尔,这个年轻的男性女妖垂下头颅,大概也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没有再多问,行过骑士礼之后便走向了房间的大门。

而消瘦到干枯似的温迪戈站在仅剩他一人的大厅里,大抵是想到了那注定的结局,复杂的心绪令他久久沉默、思索,于是如雕像一般停留在此很久。

久到外面的黑暗被黎明刺破,蒸汽的甲胄再次启动,迈着沉重的步伐原路返回属于他的国度。

一切因死亡而起,而后连那一切因死亡而起的问题,却还要以死亡终结,何其讽刺,令任何想到这一点的智者不禁会为此叹息。

生命的矛盾,从未被他真正解决。

……

与此同时,阿尔比昂每年的骑士竞技赛事将要到来。

在阿尔比昂的高卢边境,那些期盼能够偷渡到阿尔比昂境内的邪魔族远远张望着,等待安稳度过边境的时机。

他们身上的装束有着军事装备,但大多都很破旧,而且并不像训练有素的战士,仅仅是有着经历过战场又勉强苟活下来的血性。

他们是这片大地上的雇佣兵,他们和他们的先辈一样,早已选择流亡,倘若喀卓斯拉弗没有选择加入先代棕皇的远征军,也许几十年后也会是这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