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歆阳只希望自己能游的再快点，紧张的情绪让他感觉不到时间。他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一口气能憋两三分钟，但那是在不动的情况下。现在身体上的负荷感，让他觉得最起码过去了快一分钟了，但是现在自己人都没看见。

海水刺激伤口的疼痛感让他有点难以忍受，在海水里睁眼更是苦不堪言。他现在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或许他早该说清楚的。

突然看见几个气泡往上飘，顺着气泡的方向看去，有一缕海水看起来颜色重一点。想到可能是颜梓伤口的血，牧歆阳奋力冲着那个方向游着。

颜梓因为不做反抗，已经沉的很深了。牧歆阳看着两人的距离，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直接调头回去，都不一定游的上去。但这个深度已经没时间给他再上去换一次气了，牧歆阳只犹豫了一瞬，就再次冲着颜梓游去。

伸手想抓颜梓的手，但还差一点距离。手上感觉被什么碰了一下，伸手去抓，毛茸茸的。是牧歆叶的外套。

牧歆阳一把抓住，奋力把颜梓拽向自己。颜梓嘴里已经没有小气泡出来了，牧歆阳很怕她已经死了。

抬头看了看水面的方向，一片漆黑。牧歆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游上去了，也不知道两人会不会得救。

把肺里仅存的一点空气推进颜梓嘴里，一只手往上游着，做着无氧运动。

牧歆阳眼前已经有点发黑了，他不确定距离水面还有多远，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向上游。

只是抓着颜梓游着，感觉已经有些脱力了，有些想放弃的时候。突然察觉到刚刚那下指尖是热的，奋力一挥手，把颜梓举出水面：“救她！”

救援队立马拉近了距离，颜梓身上的外套已经不知道被海水卷到哪了。

牧歆阳看见颜梓轻薄的睡衣里是空的，睡衣因为沾水，紧紧贴在了她的身上。牧歆阳脱下自己的里衣扔上船：“给她盖上！”

牧歆阳的肺疯狂的抽着气，突然一波小浪打在了他的脸上，牧歆阳呛了一大口水。没有力气再次挥手了，牧歆阳想着：[这样也好，没有自己这个污点，她应该也能活得轻松点。]

救援人员看见牧歆阳又沉了下去，回头询问同事：“这次用救吗？”

同事正在给颜梓做心肺复苏，冲着他怒骂：“你特么说呢！去救人啊！”

救援人员脱了外套，跳进冰冷的海水里。

颜梓躺在船上咳了口水出来：“他呢？”

救援人员手上的动作没停：“还在救，你感觉怎么样？”

没人回应，人已经又昏过去了。救援人员探探鼻息，感觉不到。摸摸脖子，也感觉不到。

心中大惊，摸摸心跳，很微弱。救援人员奋力的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把她的头侧过去，往外挤着水。

牧歆阳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久违的小白床。

心里刚松了口气，感觉不对，起身去找人。

颜梓已经醒来，就这样看着天花板。胳膊上打着夹板，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

牧歆阳有点担忧的凑了过去，小声询问：“你感觉怎么样？”

床上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不会话，牧歆阳也不敢再问。

“我的衣服呢？”

自杀都带穿着那件衣服，显然对她来说很重要。牧歆阳有些为难：“被...被水冲走了...，我和我弟弟住一起，我可以再去给你拿！”

颜梓没回话，牧歆阳也不敢动，就这站着。

“我想回家。”

牧歆阳不知道她现在什么状态：“我！我去问问医生，你可不可以出院。”

“我要回家。”

牧歆阳知道，自己办不到的话，她可能会拔了针就走：“我去办出院手续！等我！”

牧歆阳去交了钱，医院知道颜梓想出院很意外：“她现在是不建议出院的，肋骨断了几根。左臂有伤，右臂骨折，右腿还有刀伤，院方这边建议是住院一段时间的。”

牧歆阳不敢违抗她的意思，只能办了出院手续，火速赶往桥边取车。

牧歆阳去的有点久，颜梓以为他先走了，拔了针咬着牙，扶着墙往外走。

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她也不在意，就这么往外走。牧歆阳回来就看见颜梓站在医院大厅，光着脚往外走。

上去一把抱起颜梓往车上走，颜梓只穿了件病号服。他想把自己衣服给他，问题是现在他也没衣服。

尽量把车开的很慢，时不时回头看看放在后座的颜梓。十几分钟的路，牧歆阳开了快二十分钟。

到了颜梓家，牧歆阳不知道密码。颜梓把手搭在，锁上开了门。

牧歆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但他知道，他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再也进不来了。

把颜梓放回床上，牧歆阳有些坐立不安：“我...我可以留下吗？”

颜梓没回话，牧歆阳也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