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噔”的一声。
齐绪撑坐起来,望着已然无法保持笑容的张晓燕,那张脸,比吃了黄连都苦。
“小七.....”张晓燕摆好粥和菜,又掏出几根棒棒糖伸到齐绪眼皮子底下,又哭又笑:“你能不能,安生会儿。”
齐绪用指头扒拉糖果,挑出嵌了酸梅的红糖味,“能,谢谢。”
张晓燕记下齐绪选的口味,苦涩道:“你只要不惹事,算我谢谢你。”
她最后几个字拖着沉重的尾音,有着道不尽的无奈。
齐绪连连点头,握住勺子往嘴里送粥。
“诶,他的早饭怎么跟大家吃的不一样阿?”
旁边的妇女抱着儿子,脸上写满了不满。
“我们早上只有豆浆和油条,他咋还有菜呢。”
齐绪转过头,看着当日被抢了舔舔糖的男孩。
孩子半张着嘴,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糖果,垂涎欲滴。
齐绪随即正对着他,慢条斯理地揭开糖纸,“吃吗?”
男孩:“啊——”。
齐绪:“啊——”
“啊——啊啊!”男孩嘴巴张到最大,红润的喉咙眼儿暴露无遗,眼神充满急切与渴望。
张晓燕瞧见齐绪坏笑的表情,即刻反应过来,连忙夺糖,可还是晚了一步。
齐绪果断将糖送进自己口中,咂得吱吱作响:“嗯~,好~好~吃~呀~”
男孩呆滞许久,骤然爆出高分贝的哭嚎。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一发不可收拾,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通过哭声宣泄出来。
“宝贝宝贝。”妇女手忙脚乱地安抚,再也没功夫扯皮早餐的事,“不哭阿,不哭。”
“能不能管管啊!”
“大早上的,让不让人睡了!”
“服务员!服务员!”
张晓燕腿一软跌在座位上,碎发随之散落在脸庞,尽显颓废,谁叫也不理。
“咱有,乖,咱不吃他的。”妇女一边柔声哄着痛哭流涕的儿子,一边狠狠地瞪向齐绪。
齐绪叼着糖一本正经:“大姐,我有精神病,听不得哭,想砍人。”
“对,他有精神病。”张晓燕麻木地配合:“小心把他惹急了,掂刀砍你。”
妇女立刻捂住儿子嘴巴,问张晓燕:“那其他车厢有.....”
“没地方了,你要想站着,就去吧。”张晓燕恹恹道。
妇女的脸皱成一团,直到看见巡逻的士兵,这才松懈,拿出糖豆塞儿子嘴里,不再吭气。
“晓燕。”周凌峰推了推要死不活的张晓燕:“一切都还好吧。”
“好,很好,非常好。”张晓燕垂着脑袋站起身,晃晃荡荡地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没几步,“啊啊啊啊啊啊!”她歇斯底里的把自己精致盘起的头发搓成了稻草窝,然后,若无其事般进入小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