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我小心翼翼一辈子……”妇人流出泪来,“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冤孽。”
大女儿:“娘……小妹和弟弟也想走呢。”
妇人:“都是你跟他们胡扯!”
大女儿也不否认:“那,我说的也是实话嘛,守正给我看过阮地的缂丝,都不是什么好货,偏那样的缂丝,织娘都能挣大钱,你晓得她们住什么屋子不?两层小楼!还有水塔,不用自己去倒夜壶,还有什么好羊油做的膏,不怕手糙了刮丝,还有沼气炉,日日洗热水澡都成,冬天就是冷了点,但那也有火墙嘛!外头再冷,屋里也暖和的能只穿单衣。”
“你……你就图享受。”妇人喘着气,不明白大女儿为何半点不像自己。
大女儿推推妇人的胳膊:“娘,图享受怎么了?人活在世上,能活多少年?不趁着还能干活,还能挣钱,多享受享受,那还有什么趣?”
“有福不享,那不是脑子有毛病吗?”
“反正我是一定要走的,钱就摆在我眼前,我怎么能不去挣?以前不好走,边关管得严,不好出去,也没有能信的商队,可如今不同了,朝廷要借道给阮兵,那条道商队也能走,守正恰好是阮人,他来作保,过去了咱们就能直接进厂。”
妇人看着她,语气尖锐:“你说实话,你和那崔守正,是不是已经成了事?”
大女儿也不羞:“我都二十一了!”
妇人抬手又要打。
大女儿抓住妇人的手腕:“娘,咱们留在这儿,明年这个时候,你是想卖了小妹还是小弟?小弟是卖不出去的,咱们这儿扔儿子的人那样多,哪个还肯买?小妹是卖的出去,可你舍得吗?小妹的手比我巧,学缂丝也学的比我好,双面绣她一个人就能绣出来。”
“娘,我是要走的,就是你不肯走,我也要走,小妹我也要带走。”
“她留在这儿,守着那般好的手艺,同你一样织一辈子的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