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期待的传送却一直未到。
水月洞天无日月却有天光。
光起而作,光暮而歇。
唐劫看着这天光渐暗,农堂弟子渐渐散去,整个山中又止他一人,却还无人传他离开。
心中诧异,想了想终是对天道:“弟子唐劫,进水月洞天一百零三日,时间已满。不知前辈为何还不传送离开?”
片刻,穹顶天际已传来那猴子的笑声:“嘻嘻嘻嘻,若是时间到了,你眉心印记自会传你离开。既不送你走,自是时间未至,你又如此着急作甚?当然,你若想走,咱家也不留你,是去是留,悉自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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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劫呆了呆,心想难道是自己算错了时日?
可是这不可能啊,他自来到此洞,每天时间都清晰记得,他又是领悟智慧道的人,断无可能连这种事都记错。
难道是那猴子忘记扣他那十天?
但是不可能啊,当时他可是亲见那猴子出现,对着自己眉心印记一点说十天已扣的。
等等……
唐劫脑海中灵光一闪。
长吸了一口气,唐劫道:“既如此,敢问弟子还能在这洞中逗留多少时日?”
那猴子先是滞了滞,随后发出一声“哎呀呀”的叹息:“算你小子精明,这次算是问对问题了。你何不自己看看你那印记。”
说着一道天光骤然从空中落下,那光若有实质,出现在唐劫眼前,渐渐竟凝聚出一个镜面。
然后唐劫看到,镜中的自己,眉心处一片闪亮。
他清楚的记得,这闪光代表着自己入洞时的天数。
光芒越盛,则天数越多,并随着滞留时日而渐渐黯淡,当彻底无光之日,便是被送离洞府之时。
就在昨天,唐劫还感觉到自己的眉心印记已黯淡到几无一丝光华,这一刻却是光辉盛放一如正午骄阳,比诸自己当日入洞又不知光亮了多少倍。
“这是……”
“嘿嘿嘿嘿!”那猴子的贱笑声已再度响起:“还能是谁,自然是那罗涵真为你留下的贡献。”
尽管已有猜测,唐劫还是心头剧震:“罗前辈!”
那猴子已道:“你当这义子是白当的吗?自然是要给你些好处。莫跟我说你没猜到。”
唐劫定了定神,回答道:“一开始或许略有猜测,但这么多日子下来也没见什么好处,自然也不以为会再有。没想到今日……”
那猴子已笑道:“那没有好处,却为他白扣了十天,你不怨愤吗?”
“怨愤?怎么可能?”唐劫笑笑:“我送终罗前辈,是敬他一生为派奉献。十日之扣,我虽惋惜,却心里舒坦。若是送了终而未得遗产便要指天骂地,那这样的孝子还是莫当的为好。我唐劫虽然也有虚伪作假之时,却多是对敌对外,对自己人断不做这等事。”
“哈哈哈哈!”那猴子笑声终于正常了些:“说得好,我观你百日,却是有心送终,无意索取,对罗老儿也算恭敬,算是有颗赤子之心,这方奖励于你,好生修炼吧,莫要辜负了那罗老儿的心意。那老儿为你留了大量贡献,你在这水月洞天中啊还可逗留三百日。有这些时间,这三枯劫你无论如何也能过去了。待过了三枯劫,登顶水月峰亦只若等闲。届时可上前自观,罗老儿可是在那上面给你留了话的。”
原来如此。
唐劫也算明白了。
很显然,罗涵真早在离去前就已和那死猴子说好,要将自己生前贡献留给唐劫,为他延续在这水月洞天的时间。不过显然,他也要对唐劫进行一些考验,若唐劫对他的吩咐无视,或没见到好处便抱怨漫骂,那便什么也不会有。事实上直到唐劫时日用光之前,他都不可能知道罗涵真为他延续天数一事。
“可是,贡献不是不能轻易转让的吗?”唐劫问。
猴子继续怪笑道:“嘿嘿嘿嘿,你也知道是不能轻易转让了。那罗涵真乃是血战堂第一副堂主,仅此于十九天魁的人物,此次又是前来归墟洞天的,是以生命尽最后之功,他之临终嘱托,洗月派又怎会轻视,又如何算得上轻易二字。”
听到这话,唐劫也苦笑起来:“多谢前辈指点。”
“罢了罢了。”猴子懒洋洋道:“本来你此趟无论如何也上不去水月峰,虽有人托我照顾你,我也懒得理会。如今你在洞中有此机缘,反倒是注定要上山了。既如此,便再给你一些指点吧。”
有人托你照顾我?唐劫一楞。
那猴子已道:“记住,若要再上层楼,就千万莫等到三枯劫完全过去再上山顶。”
“什么?”唐劫微愕。
猴子不理他,只是继续道:“越早上山越好……若做不到至顶,至少也要先上到那七百五十米的高台处。”
说完这话,猴子却是彻底不说话了。
七百五十米高台处?
唐劫脑海中想起罗涵真的说话,想和自己一起到七百五十米处,观云祖手迹。
这云祖是谁,唐劫不知道,但是听他所念,竟是比上到峰顶映月潭还要重要。
印记的光华渐渐散去,收拢于眉心间,非动念再不可见。
但是唐劫知道,这光芒将继续照耀他,直至他成功跨过三枯。
猴子的说话,他不懂,但他知道不会是坑害他。
既然猴子说要在三枯劫彻底结束前上山,那便努力便是。
虽然现在的力量还不足够,但是每一天的,他的力量都在恢复着。
从灵体新生的那刻起,唐劫便又回到了越修炼越强大的轨道上。
现在的他,还依旧孱弱,但要不了多久,就能超过曾经的自己,踏上巅峰。
看向那片山顶,唐劫眼中已泛起无穷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