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细柳姑娘,你是怎么到这太守府来的?”既然自己不能动手,刘禅只好靠说话来缓解尴尬。
“公子叫奴婢细柳便好,奴婢可不敢称姑娘。”细柳听刘禅又叫一遍姑娘,颇为惶恐:“回公子,家里出了疫情,爹带着我们逃到长沙。几日没饭吃,一家人饿倒在路旁。幸得张大人路过,好心将奴婢全家收留。”
“哦,原来如此,那你怎么又做了侍女呢?”
“活命之恩无以为报,爹说咱们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几条命,便全家委身为奴报答大人。但张大人每日忙着公事,也不要我们伺候。昨日说公子来了长沙,问我可愿来伺候公子,细柳自是愿意,只盼能为大人做点什么。”
刘禅暗想难怪刚才一说不用她,她就急得要掉眼泪。
“呃,细柳。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吧,以后你想干点啥就干点啥,不想干就陪着我就行。千万别服侍我,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做。”刘禅倒也不是不想让人服侍,但让这个小姑娘伺候自己总觉得别扭。
细柳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个小公子究竟是个什么脾气。但只要不赶自己走,就算是完成了张大人的嘱托,她无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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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站起身来,做了几个拉伸活动活动身体,见早饭已经摆好,竟然是一碗米粉。
“想不到汉代就有米粉了,好久没吃了,尝尝味道。”脑子里这么想着,刘禅一屁股坐下吃了起来。
细柳见公子这样愈加奇怪。须知像他这样的贵族都是要严守礼仪的。坐只能是跪坐,像这种岔开了腿箕踞的坐法,先生看到是要骂的。这倒不是刻板,主要是因为这时候没有内裤,这样坐难免会把隐私部位露出来,十分不雅。
刘禅在自己房里才不管那些,怎么舒服怎么来。再说他这身体还没成年,就是光着啥也不穿也无伤大雅,何况只是坐坐?总跪着回头跪成鬼子一样的罗圈腿,自己找谁说理去?
刘禅自然不知道细柳在想啥,他现在就一件大事——吃粉。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粉的味道可跟现代的长沙米粉天差地别,你要是不说,都没人会把这两种食物同时与长沙联系在一起。
但这有啥法子呢?毕竟这是两千年前,怎能与物质条件丰富的后世相提并论?食材与调料就那么几种,牛更是珍贵的生产资料,怎么舍得杀来吃肉煮粉?厨具简陋,烹饪方法也就简单得多,无非是烤、蒸、煮。炒菜就自己想吧,一没有铁锅,二没有菜油,炒个辣子啊?不对,辣子也炒不了,那东西是明代才从南美洲传来的,郁闷死!
刘禅一边吃着寡淡无味的米粉,一边自嘲着这麻婆豆腐没有麻婆的时代,细柳则迅速地把公子睡过的床榻收拾整齐了,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等着。
“你吃过了没?”刘禅见细柳一动不动站着,有点心疼:“没吃过先去吃饭吧,不用守在这里。”
细柳摇摇头,细声答道:“奴婢是下人,一日两餐,早饭是不能吃的。”
刘禅闻言放下筷子,疑惑道:“什么?凭什么?”
细柳不明所以,眨眨眼睛说:“凭——,什么?本来如此啊,只有公子这样的身份才有一日三餐,普通人都是一日两餐呀。”
刘禅这才知道,这个等级社会连用餐数都分等级,不由膈应一阵。转念一想,认真对细柳说:“细柳姐姐,你如果要留在这里,先答应我一件事。”
细柳闻言立刻跪下:“公子有事尽请吩咐,不必询问奴婢,更不可称姐姐。”
“唉——”,刘禅心里暗叹一口气,放下碗筷,过去扶起细柳,用他尙显稚嫩的童声说:“第一,以后不要称奴婢;第二,不要向我跪拜,你做得到就留下陪我。”
细柳完全糊涂了,不知道这算是什么要求?她抬头看看小公子的脸,突然觉得那双眼睛里射出的光线与这稚气的面孔完全不搭,那眼神中的锐利哪是一个幼童该有的样子?
当然,这仅仅是一种感觉,你就是摆明车马告诉她这孩子是三岁的身体二十岁的精神,她也只会说你是不是有病。刘禅见细柳惊讶的表情,咧嘴一笑:“我才几岁,你这样天天跪我,不怕折我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