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刚才出场“战果摄人”的一男一女听完后矜夸自雄之气顿挫,低下了骄傲的头,扬塘村人见此愤愤不平,又商讨推选“作恶榜首”出场,以挫南边林圩村人的锐气。
这时,南边林圩村人中又走出一男一女,男的三十来岁,头戴网巾,身穿灰色短护,身姿挺拨雄伟,浓眉大眼;女的二十来岁,戴荆钗,穿粉色粗布对襟褙子,腹部微隆,长得桃花玉面,香艳夺人。二人大摇大摆地来到中间空地上向徐卿玄一躬身,男人扶着妇女向北村亢奋道:“张爷爷说的是,杀人、强奸、勾引、偷男人算什么恶行!敢犯人伦礼教方为优等!十几年,我章二狗不仅亲手杀了老父与两个哥哥,还与老母、姐姐乱伦,珠胎暗结生下三个女儿,就是尊使右侧的三个少女。至于她们的生母也就是我的老母,姐姐死在白天的竞争中,现在妹妹又怀了我的孩子。今年仁山之行,我若不去,谁敢去!”徐卿玄内心对其作为深恶痛绝。在两村人的哄笑中,男人抬起右手指向徐卿玄的右侧的三个少女,神气十足,却不敢面对徐卿玄。
南边林圩村人见此得意忘形,向北边扬塘村人挑衅道:“怎么样,认输吧!你们村人论打架比不过我们,论作恶也不及我们!此时不认怂更待何时!”
北边扬塘村人见此怒不可遏,朝站在他们面前正抓耳挠腮的大汉、妇女喊道:“牛老鞭,顾千男,你们俩可是我们村恶行佼佼者,怎么能输给南村,快点想想是否遗漏了什么!”
徐卿玄在东侧一边观察着吵得热火朝天的数百人,一边思索道:“先哲有云:一人善射,百人拾决;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如今可反其道而行,折抑谔谔之士,阻断善射百中,以清贪恶欲海。”谋议已定,徐卿玄起身离座朝正在争吵辱骂的两村人高声道:“大家静一静,本使有话要说。”吵骂得脸红脖子粗的众人听到命令后,立即闭嘴,一小会儿,回荡在山坳中尖利刺耳的声音已然散去。
徐卿玄扫视了一眼一脸诚敬又期盼着什么的两村之人,沉声道:“刚才本使在旁细听大家的讲述后,高下胜负本使已有裁定,这就公布于众。”众人一听,立时骚动起来,一个个起身离座,摩拳擦掌,一副志在必得,放轻呼吸,企足而望,倾耳而听。
徐卿玄一字一顿地道:“今年的获胜者是扬塘村”
北边扬塘村人一听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尊使圣明!帝君万岁!”
南边林圩村人听后如遭晴天霹雳,每个人脸上先是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接着又转化为腾腾杀气,一个个咬牙切齿地狂吼道:“怎么可能,往年历届使者都是优定各地凶恶暴戾者为先!今年何以相反!尊使是不是搞错了!”一个个狂怒愤懑形于色,咄咄逼人,目露杀意地傲视徐卿玄,有些狞暴的男女已经找寻抛置一旁的武器。
徐卿玄面对欲再大动干戈的南边林圩村人,神色峻肃,剑眉英挺,星目冷光闪烁,语气森然地道:“白天时,大家也说过,启明帝君虽立方伯升为主,独立专擅一域,然犹遵奉明室为正朔,纳税称臣。既然如此就该遵守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之五伦,我且问你们:帝君何曾昭示过大家可肆意践踏五伦,可行拟禽兽?”说到这,他顿了顿,俯视操刃欲斗的南村人。南边林圩村武器在手,詈骂不绝的人一听此言,竟一时僵住了,面有怒恨,双眼而茫然。
徐卿玄见此,峻容冷声道:“帝君既然未曾昭示过此令此法,那定然是别有用心者自作主张,任意曲解,捏造伪装,心怀叵测,愚惑帝君信徒。此类人既贰于人皇礼教,又背于帝君仁恩。可谓天绝地弃,神恶鬼骂,何颜立于人世!”
他的一番话充满威煞,气势逼人,义正辞严既倾覆狂热难耐的北边扬塘村人,又折摧杀心沸涨的南边林圩村人。五百多人顿时噤声息气,萧然的山坳内唯闻篝火燃烧时的爆裂声,朔风的呼啸掩盖了人们的喘气声,众人低头默然。如此约摸过了半柱香,两村五百多人无一人站出来反驳,无一人站出来问难。徐卿玄审视着众人,暗道:“前谋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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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语气和缓地道:“牛老鞭、顾千男先再此待命,不久自有使者来迎接你们。”如泥塑的二人,闻言瞬间唤发生气,欣喜异常地道:“下民等多谢尊使天恩!”徐卿玄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两村五百多人,和气地道:“本使现在要回去禀告帝君,此六个少年男女,谁若愿悉心照料,抚养其成人,虽然与仁山失之交臂,但本使另有重酬。”话音刚落,他左袖一扬,随着金光一闪,空地上瞬间出现了七十二袋大米,七十二匹布帛,十二头耕牛,十二套犁辕,十二套锄头、镰刀、斧头、木钯等,十二袋种子,堆成一座小山,以及十二辆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