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乖乖地坐在检查床上,听瓦西里医生和你敲定这个也许就决定它命运的治疗方案的细节。
“去躺下吧。”医生说。
熊就听话地躺好,用全然信任的眼神盯着你看。检查台对熊来说太小了,熊只能尽量把大部分的自己搁在上面。
医生在你的手环上操作,将控制器调到一个偏紧的位置,以防止清创过程中的突发状况。因为熊已经没有精力再支撑一次兽化了。
抑制圈调紧的过程会很不好受,接下来的清创也是一场恶战,但是熊一点声音也没有出。你看着熊一言不发地忍着,突然觉得好难过。
你想,你是否应该让熊一无所知地吃这么多苦头,最终也许依然走向一个未知的终点,还是应该把命运的遥控器交给熊自己?
医生开始用碘伏棉球给熊的腿消毒。
熊的手放在不锈钢的检查台上,指尖的爪子伸出来一点小尖尖,弯弯地扣在台面上。
反直觉的一点是,它的爪子原来是淡色的而不是黑色的,弯曲的弧度竟然有点像猫爪,洗得很干净,甚至能看见里面粉色的血线。
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你只好握住熊的手,感受它的爪尖在碰到你掌心的时候一下子缩回肉里。
熊看着你,好像有点困惑,但还是也抓紧了你的手。
“别害怕。”你和熊说,“瓦西里大夫是城里城外最好的外科兽医了。”
“我不会害怕。”熊突然笑了一下,说,“您做决定就好了,我接受一切结果。”
熊很聪明。
它一定是从你的表情里猜到了什么。
熊什么都知道。
你终于没法再看熊的眼睛。因为这让你的胃开始疼痛。
“那你待会可不许叫痛。”你故意转移话题说。
“嗯。”熊说。
你按着熊的爪子,熊的体温比人要高一点,热度源源不断地传入你的掌心,说不清是你在按着它,还是它在支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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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去挂牌子,下午歇业。”瓦西里医生支走两个护士,“你们也出去,它可能会紧张。”
“你可能需要把我绑起来。”熊对医生说,“常规剂量的麻醉对我不起效果。”
“麻药耐受是有点难办。”医生说,“不过清创先不用上麻醉。况且我这儿也没有绑得了熊的链子。”
“不上麻醉?就直接这么处理吗?”你问。
“对。没事,不会痛的。”医生转头对熊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来点不那么难受的东西。”
“……不。”熊说,“直接来吧。”
熊没有它话语中表现的那么平静。